该怎么形容呢,就是挺奇怪的。他不喜欢男人过于粗壮肥胖,可也不喜欢男人瘦得跟竹竿似的或是残弱不堪。
譬如同样是清瘦。桑榆和她若看到的见月公子便是属于十分相宜。譬如见月公子胳膊上流畅的线条。他白皙的手腕上系的红绳儿,越发衬的腕间白皙不已。可是若是这样,你便觉得他孱弱,便是大错特错。
莫说她见过见月公子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般的剑术。他整个人往那一站,其身形如青松挺拔,自有风骨端庄姿态。况且她虽然没跟多少人打过交道。可是心底的那点直觉还是有的。这种直觉在她的成长过程当中帮她度过了许多难关,避免了许多可以避掉的麻烦。
其实吴忧不觉得这两个人能在见月公子面前说上话。因为她总是隐隐觉得。见月公子温和有礼,举止有度,是因为他心中有一条底线。底线之外,当如寒风烈烈。谁若是把他的温厚当成软弱可欺,贸然不顾的咬上去,必然会崩碎一口钢牙。
见月公子绝不会容忍身边有这样的人。即便当真是有人说了谎,贸然打扰,也不会这般态度的。
君子德行昭昭,在言在行。身边的人亦如是。
吴忧只看了那人几眼便转移了目光。仍旧想要进去见月公子所在的听竹轩,若这一试再不成,她便不勉强了,回去之后修书一封,托人送进去,另约了日子相见便是了。
话说回来,这次贸然拜访。到底是莽撞了。
方才没好生气的那个青衣小厮故意挖苦吴忧:“你不是说你跟见月公子是老相识吗?怎么得见月公子,见了这老相识,倒不来招呼你?”
“什么?”
这话来的突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月公子在哪里?”
“方才下车的那就是啊。还没走呢,要不要上前叙旧。”小厮一反刚才恭敬姿态,倒是乐的看热闹。
吴忧又特意扭过头来,确信这青衣小子指的便是刚才所见的那个,好像有些不足之症的孱弱青年。
“你确定那个是见月公子?”
青衣小厮似笑非笑:“咱们这儿只有一位见月公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来过第二位。”
吴忧如遭雷击,脸上震惊毫不掩饰。那小厮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扯了下。那人对吴忧道:“这位小哥,这天也快黑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若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反而不好交代。刚才小公子也亲眼所见,见月公子实在是脱不开身,陪着服侍的那位,是宁侯世子。”
吴忧哪里还听得他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回事………
“当真是胡搅蛮缠,装疯卖傻到咱们这儿来了。”
青衣小厮看着吴忧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嘲讽道。
“你少说两句吧!”见吴忧还没走远,他那同伴不得不出声提醒:“到现在楼主还没让你进二门。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连眉眼高低都不识……
刚才那位小公子,看着穿着平平,身上也无珍贵配饰。可是你细看没有?他身上的衣服,那是今年进上的贡缎!
色调柔和不沾尘。越是清淡的颜色看着越不显眼。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你闻着没有?那种味道我只跟着清平公子出堂会的时候隐约闻过一次。”
“什么味道?”那人有些不服气,可是不得不承认同伴观察仔细。想起来那位小公子的衣服的确有些不同之处。只是坚持自己没注意罢了。
“龙涎香啊!”
“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道:“你莫不是诓我!那是陛下才能用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话是这么说,却疑心自己该不会真的惹了什么龙子皇孙之类……
“骗你这个做什么?都说了我也只闻过一次,只是依稀觉得有些像,也不敢肯定啊。那时候还是李将军前来捧场。李将军才进宫觐见陛下,身上自然沾染了些香气。亏你平日对香道还都有研究,难道闻不出来?”
那人脸上惊疑不定,脸白了又紫,紫了又白半晌道:“确实没注意,大意了。”
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到这事儿要不要跟楼主说,方才那个厚道小厮道:你才被贬到这外面,他若将此事告诉了楼主怕是连外面都待不下去了,何苦来哉呢?”
“就算问起来,就说记不得。我看那小公子不像性情乖戾,再则看举止,也不像是此道中人,以后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咱们日后行事小心些便是,莫要再贸然得罪人了。”
青衣小厮自知理亏。只好点头应了。
却说吴忧带着满怀心事,提着篮子往回走。脑子里雾沌沌的一面,想着刚才见过的见月公子的模样,一面想着那小厮的嘲讽之语,一面又想着先前在江宁时和见月公子,是如何如何投契,如何得到他的指点,倘若见月公子,不是见月公子,那她见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京郊路远,一番折腾下来如今回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