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起身行了个礼,这才坐下。燕平山似乎并不在意,点了点头,揽着两个舞姬往楼上走去。
小茶这才回神,都怪这男子,有些过于好看了。虽然自家哥哥和思远也很好看,但却都没有这燕平山那一股风流劲儿。如今见了他,竟想着原来古人诗句里写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便也不过如此。
阿道暗笑:“小茶姑娘不必害羞,我走遍天下,燕公子这般样貌的男子也是头一个。”
小茶有些脸红,缓缓道:“他姓燕,你对他态度恭敬,可是幽州燕氏的子弟?”
“不错,燕公子是如今的燕家家主的嫡次子,在这幽州城内是有名的二世祖,轻易招惹不得,连我遇上他,都得绕着走。”阿道开玩笑的说。
小茶感到一阵失望,“我本以为燕家的子弟,就算不是文武双全,好歹也该勤奋刻苦的念书才是,而不是这样终日混迹于青楼楚馆,白白虚度光阴。”
阿道扬了扬眉毛:“大齐也有很多这样的男子,只不过你家教甚严,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你哥哥那样的人物罢了。”
“可是燕家不一样,他们深处敌国,又本是汉人,自应该格外勤勉才是。”
“正是因为他们是汉人,你觉得金人是可以让他们上战场,还是做宰相?”阿道说。
“当然不是做金人的宰相,而是应该暗中潜伏,休养生息,与我大齐里应外合,早日回归中原。”小茶义正言辞的说。
“嘘,小声点,小姑奶奶,这些话可不得乱说,我可算是服了你了,你不要忘了,咱这是在金人的领土上,燕氏虽是汉人,但也做了百年的金人。”阿道赶紧给小茶夹了一筷子焖羊肉,堵住了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
虽然说不得,小茶内心对着燕氏也愈发不满起来。在自家的族书上,燕氏和虞氏有着上百年的交情,当年也是厉兵秣马,一同领兵从燕山南北打到阴山脚下。怎的在这北国贼寇窝里呆久了,燕氏也这般的窝囊了?便也越发念起自己哥哥和思远的好来,也不知道哥哥追上了思远没,要是回了汴京,寻不到自己,怕是会大发脾气。
阿道把小茶送回了鸿宅,又帮着安排了一个看着很是干练的妇人过来照顾小茶的起居,妥当后就离开了,他叮嘱小茶:“我会在幽州住上两个月,有事你就来长宁街的雁落院找我,切记,不要乱说话,这幽州城内,更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茶眨眨眼,“连你也不行吗?”
阿道乐了,没有回答,摆摆手就离开了。
和阿道这样的人相处,很是轻松。他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精明圆滑,作为朋友,他完全不介意你在做什么,也不必担心他会出卖了你,毕竟他出身江湖名门,什么样的诱惑没见过呢?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点蝇头小利,败坏家门名声。小茶现在很是庆幸,当年在秦淮河泛舟时,自己的一片热心让她们兄妹俩结识阿道。
阿道走后,小茶这才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事情。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怎么找到安桓。今天在浣花楼那句大逆不道的吆喝看似是小茶的不经意之语,实际上也算是故意。
小茶觉得,在浣花楼那种集三教九流为一体的场所,必是鱼龙混杂,若是要打探消息,最为合适不过。趁着有雁回山庄做保护,故意用中原话讲一番收复燕山的话来,这么厉害的大齐暗探肯定四处都有眼线,重要的浣花楼里肯定会有。说不定明天再去楼里走走,就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