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褚南川,果见男人侧脸微沉下来。
突然,褚南川回头看过来。
偷看被抓包的王德全一心虚,眼皮一跳,忙低下头:“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褚南川嗯一声,声音冷淡:“把乾政殿没看的折子都搬过来。”
哎?
殿下竟没有生气?
王德全一愣。
褚南川皱眉:“有问题?”
“没问题殿下,奴才这就去。”
一扬拂尘,王德全直奔乾政殿而去。
那头,胡太医从药箱里掏出纸笔,眯着老花眼写了半天,终于把药方给开好。
褚南川从腰上解下令牌交到明秋手上:“找个小太监带你去太医署里拿药。”
“是。”
明秋双手接过那令牌,不敢多耽搁,转身便快步出了殿。
褚南川到床前,将床帏撩开一角。
床上的人依旧昏迷不醒。
衾被裹在身上,露出来一张巴掌大的苍白面庞。
褚南川回头,看一眼还在收拾药箱的胡太医:“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胡太医:“这个老臣也不能保证,权看这位姑娘的体质如何。若是好一些,约莫喝了药过后一两个人时辰人就能醒过来了;若是体质差一些的,只怕要晚上或明早才能彻底清醒。如果明早还是醒不过来,那便是高热已彻底伤到了根基,那这位姑娘的情况,老臣也不能保证了……”
说完,收拾好东西的胡太医背着药箱离开。
明秋快着步子去拿药,从太医署离开,又直接去了御膳房催人快些熬药,很快,便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回了长宁殿。
将昏迷着的容洇从床上半扶起来,明秋小心翼翼给人灌下半碗祛风寒的药。
胡太医开的药方见效快,喝药过后不过一个时辰,到中午,容洇身上的高热就已经退了。
至下午,风寒大好,便可以喝治过敏的药了。
只是下午喝过药,到了晚上,容洇身上的红疹也不见消退,人也没见醒过来。
褚南川今日一整日都呆在长宁殿。
长宁殿里另有为他特设的书房。
男人端坐案前,有条不紊地翻看着手上的折子。
至于内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望过去。
这般举动,一时让王德全也有些搞不清楚,殿下这究竟是关心容姑娘,还是不关心容姑娘?
主子心思难猜,王德全索性不猜了。
只是在添茶的时候,顺道多说了一句。
“殿下,奴才方才听容姑娘身边的婢女说,容姑娘喝了药,身上的红疹只零星消下去几点,人依旧昏昏沉沉的,照眼下这情况,只怕明早也不一定能醒的过来,您看,要不要让胡太医再过来一趟?”
王德全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偷看面前的人。
褚南川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连眼睫都没抬一下,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王德全摇摇头,说完最后一句,放好手上添茶的茶壶。
再抬起头,本坐在书案前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男人不知何时早已起身,大踏步往内殿而去。
明秋小心翼翼扶着昏迷中的容洇半靠在床上,坐在床边给容洇喂第二服治过敏的药。
只是容洇人没醒,嘴巴张不开。
明秋只得用小匙挤进她唇里,勉强将药给喂进去。
只是这样的法子喂药,药喝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却多。
大抵也是因为这样,喝的药不够,药效没能彻底发挥出来,所以人才会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褚南川皱眉,看着那一缕顺着女郎下颌缓缓划下的褐色药汁,朝明秋伸手:“把药给孤,你出去。”
明秋一愣,连忙把手上的药碗递过去。
只是依旧不放心床上的容洇,出了门,却还是站在最近处的廊下候着。
褚南川端着药站在床边,低头看一眼半靠在床上的人。
抬手,长指直接攥上女郎那方精致小巧的下颌。
仅仅是过了一日,她似乎又更瘦了一点。
下巴更尖,不舒服地戳着他掌心。
褚南川沉着脸,就着攥着她下巴的姿势撬开她唇,碗沿抵上唇边,直接将满满一碗苦涩的药汁强行灌了进去。
“……咳咳咳……”
昏迷过去的容洇直接被呛得咳出了声。
但同用小匙喂药的方法相比,强灌进去,流出来的药汁确实会少一些。
没有药汁再顺着女郎的下颌流下去。
只有薄薄的一层覆在女郎的唇畔上。
褚南川没有拿帕子替女郎擦干净。
而是指腹直接覆上,一寸又一寸地碾过。
他用的力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