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死,我心动到惶然。*
1.
“我很生气。”她的脸上挂着微笑,阴暗的影子在皮下徘徊:“非常,非常生气。”
库洛洛等人的肢体语言极为紧绷,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气氛凝重得快要停止时间。
这样的对峙下,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轻松的,便是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诠释得淋漓尽致的该隐。
俊美的纯血种甚至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眼中肆无忌惮的恶意快要溢出来。
“在潜伏的这段时间,我反复预想当我拿回权柄后,会怎样惩罚背叛者。”少女缓步上前,看似无害,却将其他几人的气势节节逼退:“是凌迟泄愤,还是剥夺力量,让你们也体验随时都能被碾死的恐慌?”
她的视线划过每一个人的面孔,来到安室透时停顿,很快略过蝼蚁般轻飘飘移开目光,没有对他的存在感到惊讶。
“但是不论如何想象你们各种死去的惨状,都无法平息我的怒火。”
她停在吉尔伽美什身前,微微弯腰,柔软的手掌贴在他的膝盖上。这触碰让他咬紧牙关,猛然绷紧肌肉,大腿被刺激到般弹跳。
“我当初就不该动恻隐之心,只是废掉你的双腿,留下你的性命。”她这样说道,眉宇间划过锋利怨恨之色。
“你到底要不要脸?”拥有灿金头发的男人被她的话激怒,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周身的气息暴烈无比:“把我当作狗拴在身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让我踏在同族的尸体上苟延残喘,你管那叫做施舍?我宁愿去死。”
他困兽一样的低吼令作壁上观的该隐露出被娱乐到的神情,竟不加以掩饰地愉快笑出声。
不过在场没有人理会他不合时宜的笑声。北川叶眼睛一眨不眨地与愤怒的吉尔伽美什对视,一只手腕被捏在他手中,属于男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的皮肉,因力道太大而勒出红痕来。
半晌后,她的目光浅淡地扫过他的手,眉头微微蹙起,令吉尔伽美什下意识放松力道,随即被她轻巧地挣脱开。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太阳神怔愣了千分之一秒,紧接着针对自身的恼怒席卷五官的每个细节。
“你不会死。”北川叶揉了揉手腕,冷冷地道:“你们都不会,那对你们来说太轻松了。”
库洛洛终于出声,眼底的阴郁刻痕更明显:“怎么,你以为到现在不死不休的地步,除了折磨后杀死我们,我们还会给你其它可能吗?”
北川叶慢慢垂下双手,转头看向他。
“路西法。”她说道,声音有奇怪的韵律,神态正常得可怕:“别忘了,从一开始,做出决定的都是我,你们从来只有服从的余地。”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打断对方的话头,冷淡地道:“我决定引诱神,因此神爱上我;我意图覆灭神,于是神不复存在;我选择将你们留下,所以你们站在这里呼吸。”
“告诉我,一群连谎言都无法理解的生物,你们为什么会生出自己能够成功反抗的念头?”她的尾音上扬,带着戏谑问道。
空气静默几秒,最后是修普诺斯开口:“讨论这一切没有意义。我们不会再次服从于你,并已经准备好失去性命的准备。”
他话中的潜意思便是北川叶无法再威胁他们,毕竟连生命都可以放弃,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另他们动容了。
“是吗?”她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围观的该隐,道:“不如由你来告诉他们,那个意外的小收获。”
该隐轻笑一声,颔首道:“乐意之至。”
随后他没有说话,只是瞳孔边缘的血红色微亮一瞬。接着,在安室透惊惧的眼神下,该隐反手将指尖对准胸腔,猛然下抓,竟徒手将自己开膛破肚。
血肉被划开的同时,所有的窗玻璃炸开,大风从室外灌入,众人耳边模糊响起‘咔哒’的、类似钟表时针走动的声响。
只见白金的齿轮状物体扎根在血肉中,有生命般随着该隐的呼吸转动,和他的心跳隐隐保持同样的频率。
安室透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世界观在短时间内碎裂又重复黏贴的他,但其他人的反应古怪极了。
修普诺斯,度玛和吉尔伽美什三人先是露出不解的神色,然后几息后,他们先后睁大双眼,像是意识到什么恐怖且不可思议的事情,齐齐看向北川叶,眼中是震惊的质问。
而库洛洛的反应更直接,他几乎是在看到那些齿轮的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看向安静站立的少女。
令安室透不解的是,他的眼底似乎燃起某种扭曲的狂热色彩,那种情感有点不符合他之前所表露的一切。虽然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但还是留下些许难以解释、违背人设的痕迹。
其他三人也是,他们的表情从惊悸过渡到若有所思,眼中各种复杂意味飞速交织,让安室透感到违和感,却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