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元年对于大宋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汴京城的百姓对这点感受尤其之深。官家亲政后全面重启新法重用新党自不必说,更关键的是那些能影响到普通人生活方方面面的事物。
绍圣二年的初春,要问此时的汴京什么东西最令人趋之若鹜,那一定要属翰林医官局下属新成立的防疫院种痘号牌了。
曾任太医院丞、翰林医学士,数年前心系苍生告老还乡的钱乙又回到了汴京城,而这次他是为了让全天下的幼儿免受天花之患。
自打从《京报》上看到牛痘之说获得启发后,钱乙入京想方设法寻找《京报》编辑部无果,最后还是沈括主动找到他,两人经过几年的研究摸索,终于完成一套成熟的取痘苗、种痘的流程方法。
绍圣元年,汴京城种痘的地点还只有两处,等到今年,见到成效的百姓已经为种痘而兴奋,甚至疯狂。两处太医局熟药所完全应对不了百姓的狂热,所以又加了六处寺观作为种痘点。
天还没亮,宝珠寺外面排起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待到辰时寺门大开,等候已久的人们顿时不顾一切地拥作一团,向着寺门挤过去。
“排队!排队!凭号牌才能种痘。按叫号一个一个进来,谁再不守规矩我们就取消他的号牌!”开封府的衙役们大声维持着秩序,不让正排着队的人们乱作一团。
听着外面的喧哗,寺内正在给弟子安排事物的钱乙面容肃穆,“痘苗的数量还是不够啊,汴京城近一百五十万人,最需种痘的小儿,少说也有三十万。去岁大半年一共才接种了五万人,任重道远啊!”
钱乙负责宝珠寺种痘事宜的弟子阎季忠道:“师父放心,将去岁种痘之后幼儿生出的痘浆采集回来,作为疫苗重新利用,再加上各地征集来的牛痘,汴京城大体够用了。”
钱乙却依然眉头紧蹙,叹了口气道:“哎,不先把卞京的种痘完成,官家和朝臣是不会让我们下到各路州县去的,想到其他地方的孩童一时半会还不能脱离天花威胁为师心里就难受至极。”
阎季忠劝慰道:“师父,咱们不是神仙,不可能一瞬间救到所有人,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了。”
钱乙也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他不再纠结转而道:“还有这痘苗定价一事,今年翻了一番涨到四十文,虽然还是供不应求但绝对不能再涨价了。其他州县百姓远没有这样汴京百姓富裕,痘苗不能超过三十文。对了,太医局这批学生有几个太不认真了......”
宝珠寺内师徒谈话的同时,寺外长长的队伍中,丁庚和江燕姑夫妻差点被人踩掉了鞋,但他们连一声抱怨都没有,乖乖按照衙役的要求排队领号。
“痘苗一剂四十文,一处种痘点一天只种三百人,先紧着十岁以下、年满周岁的幼儿。周岁以下身体不够强健,年纪大的暂时不用着急。这是没病的预防生病,生过痘疮的也不需要种痘。”
江燕姑牢牢记着张贴出来的种痘规则、流程和注意事项,还有在旁边专门向满城百姓宣讲种痘规矩的医官所说的每一句话。她曾亲眼见到自己的哥哥死于天花,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遭受和哥哥一样的命运。
宝珠寺的正门紧闭,两侧一个是领号的门,种痘的则是另一扇门。领号时交四十文,登记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并确定种痘的时间,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前来种痘。
丁庚和江燕姑为了能领到号。昨天傍晚就睡下,然后寅时就梳洗了一番出门到离家最近的宝珠寺排队领号,本朝没有宵禁,他们来的时候队伍已经不算短了,他们堪堪排到了中间。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来排队领号了,第一次没经验辛辛苦苦排了一早上,结果还没轮到他们就见一个衙役出来告知号已经领完。
这次他们寅时就来了,但愿这回能领到号,排一次队,就只能领两个号,幸好自家只有一子一女,否则子女多些,还不知要排上几次队。
队伍缓慢前进,眼看快要到他们了,丁庚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嗯,都在,钱掉了事小,重新排队那可真是要人老命了。
江燕姑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喜色,“官人,我刚听前面的人说今天的号牌还有三十个,太好了,咱们没白跑一趟。”
丁庚也是笑容满面,只要为了阿燕和一双儿女能平安喜乐,再苦再累他也心甘情愿,他不由笑道:“阿燕,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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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国演义》完结后就不再沉迷小说的李清照最近却又追连载入了迷。这不能怪她,实在是《京报》上的《织女传奇》太好看了。
卫玲现在哪有时间写小说,因此她只能根据李师师的要求写了份大纲,将后世大女主爽文的什么装/逼、打脸、震惊、收获等核心元素一一列举出来,找个文笔不错的人来写。
好在如今这种放到后世网络上小白至极的套路爽文在千年前的世界算得上是爆杀了。而李清照除了对跌宕起伏的情节着迷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