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吸了一口气,“回吧,当我没说。”
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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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证的照片发进相亲相爱一家群之后立刻就炸了,张姐打来电话又哭又笑地聊了整整三个小时,其他家人也不停打电话送来祝福。
有激动的当场就把份子钱转过来了,她还得挨个给人转回去。
薛岚看似精神饱满地和林野一起应付着,到晚上身心俱疲,瘫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满脑子回荡着家人们祝福的欢声笑语。
好奇怪,明明每个声音都那么熟悉,却又陌生的恍如隔世,亲人都还在,亲情却飘然消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与她无关。
其实她一个电话也不想接,每个笑容都竭尽全力。
他们要是知道她如今变得这么冷血,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
薛岚仰着头深深吸着气,掏出烟点燃。
又在烟雾里飘起来了,灵魂腾出体外。
无根之人……薛岚心里突然出现了这四个字,又看到郝萌含着泪的笑容,‘家是我的根,一个人要是没了根,还能活吗?其实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的,阿岚,可是我不后悔做过这样一场梦……你呢?’
薛岚后悔了。
如果知道这是一场梦,薛岚不会选择开始,那辆布加迪撞过来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死?
谁能来告诉她,那时走和现在走,到底有什么分别?
薛岚长叹一口气,拿起手机,单手定下去终山的机票。
“叮。”
出票短信响起,正在厨房洗水果的林野回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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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猫需要少食多餐,所以林野每天给叶子喂五六顿,由于营养好,叶子几天功夫肉眼可见的壮了一圈。
上午太阳好的时候,林野就把叶子从客卧放出来,薛岚和他两个人一人坐个椅子在阳台上看它俩互殴。
它俩不真打,就是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互相把口水抹对方一脸一头。
叶子小,但完全没把虎斑当个大猫,天天追着虎斑打。
薛岚有些疑惑,这两个小东西,这么小的身体,怎么就能那么精力充沛?人为什么就那么容易累?
阳台金色的空气里飘荡着猫毛,地面上投着薛岚和林野的影子,她无意间发现,林野的手影在抚摸她头发的影子。
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像信徒抚摸圣经的封皮,看的薛岚有些心酸,他这心思要是放在事业上,公司肯定都上市了。
想到航班明天起飞,薛岚问了林野一个问题。
“如果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你今天会做什么?”
林野的声音和阳光一样慵懒,“就这么坐在这儿,和你看它俩打架。”
这是薛岚能猜到的回答,“要是末日之后你没有死,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不会觉得遗憾么?”
林野的影子转向她,“死亡面前无论怎么做都会有遗憾,如果能重来,总会觉得可以做的更好。”
薛岚沉默了,垂眸笑起来。
“对了阿岚,你那天说我可以提点什么要求?”
薛岚此刻心境空寂,她感觉自己坐在这阳光里,已经无意间达到诸事皆空,诸事皆允的神人境界。
“你说。”
“你说的。”林野有些兴奋的确认了一下。
薛岚应声。
林野起身快步离开,听着是下楼了。
没过一会儿林野就抱着化妆箱回来了。
林野把化妆箱放在薛岚面前的地上,眼里都是好奇,“你跟我讲讲这里头都是什么。”
薛岚微愣。
就这?
明天她就去死了,林野提的要求居然就是看化妆箱里都是什么?
对直男来说,女人的化妆箱和潘多拉魔盒一样神秘么?直男真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
林野看薛岚不动,以为薛岚没这个耐心,有点失落的说,“……那我放回去。”
薛岚叹了口气,打开箱子,“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这个,打阴影用的。”薛岚拿来一个刷子,顺时针在马赛克粉盘上转,“这样颜色暗,逆时针转颜色亮。”
林野接过来在自己手腕上试。
“高光膏。”薛岚扬了一下一个肉色膏状物,林野:“我能用么?”
薛岚应了一声,给他递了面镜子,就是揍完他那天给他的那面镜子。
薛岚瞧着林野用手指戳了一块往脸上糊,提醒说:“山根,鼻头,眉骨,面中……不用了你面中又不凹陷……不是你往鼻梁上涂那么多干什么?够高了……”
“我鼻梁很高么?”林野有点惊喜地看向薛岚,薛岚看着他鼻子上通天的高光膏,像鼻子上打了八针玻尿酸,抿唇憋着笑,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