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既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好动过,夸张点说,就这几天她下楼的次数都要赶上她之前所有假期的总和了,只有有空就到楼下拿外卖快递,甚至跑下去散步。可惜结果让她很失望,兴致满满地下楼,再一无所获的上楼,然后再重振旗鼓,找点由头跑下去,但是她再也没碰到过那个男生。
朋友笑她对着一个背影发春,宁既迦有点臊,她尝试据理力争,但都被朋友打趣着驳回。宁既迦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躺在床上,心里不争气地想着那刻的气味,声音,背影,甚至是那阵风。
但很快她就没精力再想东想西了,五一短暂的假期如同一个易碎的泡影。忙碌的工作把宁既迦拉回了生活的正轨,而那个男生的出现也仿佛只是美梦一场,成为她工作重压下的一个插曲。
宁既迦倚在电梯壁上,盯着屏幕里循环播放的二手车广告,扯出一个苦笑,疲惫不堪。社畜的生活中只有吹毛求疵的老板,蛮不讲理的甲方,以及不断再改但永远比不上第一版的方案,和……
她神游天外,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个在阳光里,喷泉旁,抬手戴耳机的男生背影。明明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一周了,可是那股青橘味的,冰凉的味道却让她记忆犹新,“像是就在身边一样。”她不知道为何脑子里跳出了这句话。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倒,愣了一下,而后从大脑的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宁既迦咬牙切齿地笑了一下,低声咒骂自己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可是突然,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的加快,慢慢的递进,直至越来越响,像是期盼,也像是一个预兆。宁既迦开始变得慌张,毫无缘由的,仿佛一个冥冥之中的指引,她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电梯停住,硕大的“8”在显示屏里跳跃闪动。在梯门打开的那一刹,她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一个男生。
他低着头正在打电话。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宁既迦只能看见他的鼻尖和很薄的唇。他的唇色很红,皮肤很白,但是没什么表情,嘴角冷冷地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脸庞轮廓介于少年的青涩与成熟男性的硬朗之间,中和了他身上冷冽的气质,显得更有少年气,也少了些距离感。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个男生懒洋洋的抬眼。宁既迦来不及躲闪,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眼里。她无意识的呼吸一滞。她形容不出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像是天生多情的桃花眼,但是又淡漠至极,但在整张脸上却不显矛盾,犹如神祇完美的造物。
不知道是不是宁既迦的错觉,那个男生在看向她时也顿了一下,而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像在阳光下滚动的琉璃珠的色彩,但是只有一瞬,快到让人难以捕捉。宁既迦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忽然笑了,好像是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往前走了两步,但是没有进来,脖颈上挂着的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摆动,一个银色的小小的“J”在空中摇晃,不时折射着光。在他笑的那一下的时候,宁既迦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心里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那样,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声音,那么那么近地在她身边再次响起:“嗯,我知道了。”
熟悉的干净,只是此刻的声音更多了一丝明朗,像秋日里融化的白霜,但都无一例外地直击进入她的心脏。宁既迦大脑宕机,全世界似乎只剩下自己“咚咚咚”个不停的心跳声在电梯里回响。
因为太久没有动作,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宁既迦连忙去伸手摁按钮,仓皇地逃出电梯,低声而又快快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她把门“砰”的关上,靠在门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根本没想到过让她魂牵梦萦的对象竟然就住在她对面。宁既迦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混乱的思绪充斥着,让她没法冷静的思考,可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开心从心底上慢慢地升起来,连带着她全身上下的升温。她咬着唇,心里突然闪过了那个银色的吊坠。
宁既迦想到了什么,福至心灵般地连忙把手机掏出来,打开那个好友申请,还没过期,她舒了口气。看着那个“J”,她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点了通过。
对面像是正好在线,很快地发来两条消息。
J:你好
J:我是801的住户,叫我江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