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宁既迦罕见的睡到了自然醒。项目结束,她总算能在五一休息一下了。她想了想,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房子,还是决定先收拾一下。她忙了一早上,发现理出来了很多空的包装盒。宁既迦联系上了一个收废品的阿姨,和她商量好过一会儿来拿,又匆匆地把其他杂事收尾收完。
时间差不多了,宁既迦把大大小小的盒子搬到楼下,堆在大堂门口。等了几分钟,她看见阿姨远远的赶过来,想着帮她搬过去算了,蹲下身把那一摞纸盒抱起来。盒子叠起来有点高,挡住了她的视线,宁既迦不得不歪过头去看路。她走得很慢,却还是无法阻止手中大小不一的纸盒晃来晃去,摇摇欲坠。眼看这上面几个要掉下来了,宁既迦咬咬牙,有些崩溃地想还是高估了自己,而后又摆烂似的说服自己,掉了就掉了大不了待会再回来捡。
她全身心都投入在这几个让她心塞的盒子上,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走得很快,即将与她擦肩而过的男生。宁既迦近乎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可就在她预想的悲剧发生的前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出来,反手托住了那几个纸盒,扶正。
宁既迦的眼睛倏地睁大,脑子一片空白,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几乎不带任何停顿的,一个充满少年感声音响起:“小心。”和他身上的气味一样,清冽,干净,像是夏日冰凉泉水中浸泡着的青橘,清爽而又让人舒适。宁既迦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嘴比脑子快的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夏初的燥热升腾上来,蔓延至她的全身。
等她意识回笼,想去看看手的主人长什么样的时候,只来得及见到他走进阳光里的背影。那个男生个子很高,人也很挺拔,单穿一件宽松的黑色T袖和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他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走到了单元楼门口不远处的喷泉那里,突然放慢脚步。
宁既迦就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顿住。很快,她的心脏受到了第二次冲击。那个男生微微歪了下头,抬手戴上耳机。他很白,站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那一刻,宁既迦本来空白一片的大脑像是被人按下了播放键,开始循坏昨天晚上她洗澡时精心挑选的那首歌,《My Beauty》。和所有庸俗的偶像剧一样,明明只有一瞬的动作,却像是被人切了无数个分镜一样慢动作播放。时间像是被人拉的很长,她好像都能看到喷泉溅出的水花在空中炸裂,折射着阳光,五彩缤纷的。脑子里音乐的节拍一下下的递进,她的心跳也是,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拉开了一罐冰镇的桃子汽水,摇晃过后产生的气泡喷涌而出,一个接一个,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沸腾,破裂。
一阵微风吹过,宁既迦看见风吹起了他的发丝和宽大的衣摆,她慌里慌张的感受着心里那种奇妙的感觉,直到他走远,她都没回过神来。“小姑娘,怎么了?”宁既迦骤然清醒,看着已经在她跟前的阿姨,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接下来的对话她都心不在焉,身边似乎还残存着那个男生的气息。
等回到家里,她猛得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而后突然诈尸“哇哇”乱叫,在床上滚来滚去,带着她自己都察觉到的过分的激动。她缓了好久才突然腾地坐起来,开始给朋友打字。
对面的消息马上一条接一条地来,宁既迦点开语音,朋友夸张的腔调充斥在整个房间:“完啦!宁既迦你心动啦!”她把手机关上,用手捂着自己温热的脸,听着自己快快的心跳,忽然无法遏制地想笑。
她心动了,从一个五月的青橘,沦陷于一场独属于夏天的开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