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进府的新人……死了。
柳晏晏刚起床,春燕便来向她禀告这一件事情,可能是这院中的人死了太多,这一件死讯,于柳晏晏而言,内心并没什么波澜,可能是麻木了吧
“亦夕院那处可有人掌事?”柳晏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中尽显疲倦
春燕见她这般,便知自家主母昨日定是又被噩梦所困,轻叹了口气,忙上前俯下身去,为柳晏晏轻揉着太阳穴处,小声的在柳晏晏耳边回道“三夫人在收到消息的瞬间,便前往了亦夕院”
“那女子是怎么死的”柳宴宴在春燕的手按上时,将自己的手收回闭上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梦,她是恐惧的,莫名的恐惧。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忘,不能忘,可是当她醒来后,还是忘了。
“据墨缘居那边的人所说,昨夜大雪,那十夫人不顾奴仆的阻拦,只身前往了湖心亭,在那湖心亭中赤脚跳舞,之后,便落入了湖中”春燕见柳宴宴闭上眼,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变小了很多,仔细注意着柳宴宴脸上的神色
柳晏晏听见这话,心中不由叹了口气,果然,每一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啊,但唯一能确定的死因便是,都死于自己最爱之事。
她终究还是没护住啊,之前她有想过院中会再少一个人,却是没想到少的竟是这个刚进府还没到一月的人,到今日她也只记得那女子叫文烟袖,是个长得好看、喜甜食、爱跳舞的姑娘。
良久,柳晏晏睁开眼,伸手轻拍了下春燕的手,轻声道
“为我梳妆吧”她还有事情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
春燕收回手,道了声是后,便走上前到梳妆台处,拿起梳子,开始为柳晏晏梳妆
柳宴宴这才注意到镜中的自己,没有血色的一张脸,她的心中不知竟想起了那住在五居的人,竟是平白生起一丝的担忧,自己只不过是做噩梦,便成了这般鬼样子,想那人被疯魔折磨了这么多年,不知会成了什么样子
她想着,便问了春燕
“五居,怎么样了”
春燕听见柳晏晏的问话,梳头的手顿了顿,她似乎没有想到自家主母今日会问那人,但还是据实回答了
“不太好,五夫人的病反反复复,听五夫人旁边的阿离说,昨日里,五夫人的病又犯了,见到人便想着上去咬上一口,他们都不敢靠近,只能将五夫人关在房中,好在柒夫人到了,将五夫人哄着睡着了。”
柳宴宴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
“是我对她不起”
春燕沉默下来,她知晓自家主母所说是什么意思,可她更知晓自家主母身上担着的是怎么样的誓言,若说非要怪的话想来便只能怪命吧,命不好,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或许得到一些,就得失去一些吧。
春燕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说点宽慰的话,让眼前人能得到点安慰。
“主母,不救五夫人不是你所愿”
柳宴宴伸手紧紧拉住春燕的手,侧过头看着春燕,眼中写着一些难受的情绪
“春燕,你说要是阿苑去陪着鸿漪,鸿漪的病会不会好”
阿苑小姐可能会不愿,春燕看着眼前女子那双带着不安的眼睛,那话怎么也说不出,最后只得笑了笑
“也许是会好的,在这府中,五夫人曾是最喜爱的便是阿苑小姐”但那是曾经。
在这院中五夫人曾经最大的乐趣便是给阿苑说着那城外的话本,现在最大的乐趣却是躺在那床上能睡一个安稳觉,春燕想若阿苑小姐去了,五夫人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柳宴宴得到肯定的回答,笑着收回手,侧回头
她轻呼出一口气,将心底的那丝不安压下,
此时她的目光落到梳妆镜映着的梅树上,这才想起昨日里窗外那梅花才刚挂满枝头,便被夜间的一场雪打落,以至于才一夜那梅树上只剩光秃的枝干与少许花瓣,她心中的不安又升起。
至于为什么不安,她不知。
春燕的手很巧,她将柳宴宴的头发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之后春燕为柳晏晏涂上一些脂粉给那苍白的脸上增加了几分的血色,那唇上也被抹上了一些唇脂,最后便是描眉。
春燕每每描眉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自家主母眉间的红痣,心里是惋惜极了,只因她想起以前在旁人那听来的话,一直觉得这处长痣并不是件好事。她也同主母说过这些,但主母从不信这般无厘头的事。
这痣啊,怎能长在这处,怎能那般鲜红,是不吉利的呀。
待将那眉画完,春燕转身从后方的衣架子上取下白色狐裘准备为柳晏晏穿上
门外传来急促的步伐,之后便见一黄衣丫头闯进门来
“主母,主母”
“不好了,阿苑小姐闯祸了,正被四房那边的人压往祠堂”千秋连忙将事情起因都道出来之后。
起因便是,阿苑为一位城外人引路去了青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