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她品尝了当地的特色小吃,饭后又带她去城南看角抵戏,那是由来自各地的民间艺人自发组织,汇集了杂技、幻术、歌舞等各方表演艺术,是他特地请来为海昌县民娱乐助兴,同时也为了募集兴修水利的善款。
他和她入座时刚好赶上好戏开场,只见台上一红一白,正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不时还伴着吞云吐雾的绝活,他知那演的是一出《女娲补天》。
这戏他已看过多遍,自然是有些乏腻了。而相比于赏戏,他更愿意把目光放在身边的女子身上。见她凝视台上目色神往,那些此起彼伏的配乐和唱词,听得她如痴如醉,时而还和着在场众人鼓掌叫好。
在她脸上,那种深深融入戏里的表情,让他不知不觉就被打动了,他轻声问:“听得懂吗?”
“有点儿…不大能听懂……”台上戏毕竟不是用吴地方言来唱的,她听着总是云里雾里,便难为情地傻笑,“不过我就看他们这样打来打去,也挺有意思的!”
“这戏说的是上古时期两大神族交战,白衣的代表水神,红衣的是火神。水神共工被火神祝融打败,共工不甘心,一怒之下撞断了不周山,致使天崩地裂、山洪决堤,这就有了后来的女娲补天。”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而她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不忍看人间沦为地狱,就炼取五色神石补满天上的缺口,指引百川归海,直到月落日升,天地终于又恢复安宁。”
“不周山?”听着那些玄妙的故事,她不禁好奇,“什么是不周山?”
“《山海经》有言,在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他眸色带笑娓娓道来,“传说它是擎天之山,也是凡人修仙抵达天界的必经之路。”
“你懂的还真多……”她折服于他渊博的学识,对他顿生一股崇敬之感,“那这世上真的有不周山吗?”
“神话总是存在于世人所想,郡主觉得有,那便有。”他舒眉淡笑,将她水灵的玉颜映在眸中,一时熏风习习,天青云朗。
她四下环顾,压低嗓音同他说:“我此番是偷溜出来,不想招摇了身份被我二哥知道,你就别叫我郡主了。”
“不叫郡主?”她这请求使他犯难,“那叫什么?”
她顿时把眉头拧成一团:“我不是都告诉过你名字了吗?你可以叫我尚香啊!”
他惶恐低头:“微臣不敢……”
“我特许你这么叫还不行么?”她闷闷不乐催促道,“快叫我尚香!”
他百般酝酿却愣是叫不出口:“郡主,你就别再为难臣了……”
见他此状,她只能悻悻瘪着嘴,摆手嗔他一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后来,他们去了花神庙,那算是当地的名胜,庙里供奉着十二花神。因为花神司掌着人间姻缘,所以每天都会有很多的善男信女前来参拜和祈福。
堂堂郡主到了民间,对什么东西都感到新奇,进了神庙她就一直在东张西望,忽而被殿宇内一角的小摊贩吸引了过去。
“哎?这是什么?”她手指货架上色彩绮丽形状各异的编织物问他。
“姑娘,这是同心结。”小贩等不及给她介绍说,“花神庙里的同心结很灵的,沾了十二花神的福泽,能保佑你的姻缘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真好看!”她对那彩线编织的工艺叹为观止,大概也没怎么细听那小贩在天花乱坠地说着什么。
“姑娘喜欢的话就买一对吧?”小贩当然不会放过眼下这挣钱的大好机会,眉飞色舞地怂恿道,“正好给你身边这位公子送一个,就当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啦!”
“他……”意识到自己和他被误会成情侣,她言辞慌乱,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不是我的……”
此时他也把脸别作一旁,两人都很尴尬,尴尬得不敢互相对视。
“原来不是啊?谁让你们看起来这么登对呢……”看着眼前这对神色怪异的男女,小贩傻了,连连道歉说,“唉,小的嘴笨,姑娘别见怪!”
她也不想为难区区一个小贩,索性一笑了之:“算了算了,看在你这同心结甚合我意,我就恕你不知者无罪,给我挑一对吧!”
“好嘞!”小贩低头,从货架上缤纷的彩线从中挑出一对与她衣色相宜的,问道,“姑娘你看这个怎么样?”
“不错,我就要这对了!”她不胜满意地接过来,将那同环相系的红色同心结一分为二,其中一个递入他手,“这个给你,当作是今天陪我玩的打赏!”
他受宠若惊险些没拿稳:“这是同心结…能随便送人的吗?”
“我无所谓啊!你可以留着到时送给你喜欢的姑娘嘛!”她说得理所当然,转念又问,“对了,你有心上人吗?”
眼神掠过一丝慌张,他心虚地看向别处:“没有……”
可惜她没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自顾在那说得大方:“那留着吧,反正以后会有的!”
“姑娘要不要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