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彼端熟悉的身影,依是那般白衣胜雪的俊逸,十步开外,花香氤氲的风里,有他卓然独立。
那个人,不再只是存在于自己的念想,他真的出现了……
不敢相信地,她以为自己一定是被飞花迷乱了双眼,不知那情景是真是假,启唇嗫嚅恍如梦呓:“陆议……”
他带着清浅笑意,礼貌地倾下身子:“微臣拜见郡主。”
他同自己说话了?那就是真的了?
她瞬时喜出望外地笑起来:“陆大人从哪来啊?”
“回郡主,微臣方从御史府交接公务而来。”他说。
“御史府?”她又惊道,“二哥把你从海昌调回来啦?”
“微臣应主公召见,今日入朝拜谒。”他尚未平身,恭恭敬敬地说道,“承蒙主公厚爱,特令微臣迁任督军粮御史一职。”
“真的?”听闻他可就此在京任职,她由衷感到高兴,“那我得恭喜你了!”
“微臣不才,一切都是承了郡主当日的吉言。”只见他半俯的面上笑容腼腆。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她柳眉轻扬,牵起唇边不胜的得意,“你把海昌治理得那么好,现在近至吴郡内外,远至东吴各地,谁人不知你陆神君的美名?”
“造福海昌百姓是臣应尽之责,微臣不敢居功。”在她的目光示意下,他直起身子,也渐渐端平了视线。
“我倒觉得以你的能力,到哪都能发光。”她与他相望着,笑得更是爽朗,“谁让你是金子呢!”
他不再说些自谦的话,只是淡淡笑着。
她拾步向他走去,在愈近的对视里将他细看,见他器宇轩昂,比起四年前对望时的青涩,此时他的眉眼更多了几分沉稳。
“怎么?今儿又是路过?”不想气氛沉默,她坏笑打趣说,“御史府离我这可不顺路哦?”
过往的交集经她挑起,他甚觉羞愧,眼神便不自然地飘向别处:“微臣是特地来给郡主请安的。”
“给我请安?”她甚是喜欢看他笑含羞涩的神情,看得她愈发想出言逗他,“我又不管政事,拍我马屁可升不了官呐!”
这下他是彻底不敢看她了,无比难堪地低头说道:“郡主请收回这样的话吧,臣已经无地自容了……”
他窘迫的样子直教她忍俊不禁:“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臣来此并非为了逢迎拍马,只是四年前匆匆一别,微臣至今记忆犹新。当日惹郡主不悦,微臣一直过意不去……”说着,他再次俯身,比刚才更真诚地行礼,“今日特来向郡主请罪,还望郡主原谅臣当年好心做了坏事。”
“我还当是什么深仇大恨,能值得我记上四年?”她无谓笑笑,悠然转目看落花,“那件事我早忘了,我还要谢谢你,因为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像那天那么开心过……”
她只知先前打量他的变化,却不知他也在把握时机地观察她,此时便从她眸色里察觉到一丝失落:“如此大好的景致,为何不见郡主舞剑,而空在此赏花?”
她低垂着眼眸,容光懒散:“也不为什么,只是没有那个闲情罢了。”
他聚精会神,将她的落寞看在眼里:“也许是微臣多想,今日的郡主,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
“哦?”这话不禁又引得她抬头看他,“怎么不一样?”
迎着她清亮的目光,他虽然微笑,却是极为认真的口吻:“郡主举止适宜,恍若蜕变后的蝴蝶,从小家碧玉出落成了大家闺秀。”
听他夸着自己,她不由得忍笑自嘲:“怎么?难道你心目中的我,就该是肆意妄为的,心情不好就拿着剑砍树那般疯样儿?”
“不敢……”未防她又旧事重提,他尴尬一笑,想着话来缓解她的嘲意,“年少轻狂是人之常情,如今郡主贞娴幽静,仿佛已褪去昔日的轻狂稚气,这是好事。”
“你说我不一样了,你又何尝不是?”她看着他,不觉嘴角的笑在逐渐褪色,终化为眼里的一抹黯然,“四年了,也许我们都变了吧……”
“有些事可以变,有些事就未必了,变与不变皆随一个‘心’字。”他目光不移,眼中仍是笑意温存,“本心不变,就依然是原来的自己。”
“你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尘埃落定了视线不再偏移,因为他的眼睛让她入迷,“现在…又是什么样的人?”
“微臣自认算是一个执着的人吧,对于心里认定的东西,不管经历多久的时间,都是会一成不变的。”他也渐渐收了笑容,看她的眼神愈发笃定,“从前是,现在也是。”
“伯言……”
兴许是他的目光太温柔,她忽而失了底气再和他对望。低下头,心中酝酿着千言万语,可当她重新抬起眼来,最终说出口的却是…
“为我舞一段剑吧……”
“舞剑?”他有点意外。
“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