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抵消曾经对别人的伤害,这样受害者才有资本成为施暴者,施暴者就能变本加厉。
几天前被牵扯到的塞夫人只好在社交软件上发布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力挺杜博安,暗指他沦为背黑锅的可怜人,一度将脏水破了出去。一连串不被人察觉的斗争全都化为温和得体的语言,她“安慰”埃理诺的遭遇又“心疼”杜博安的凄惨和被误解的无辜。几个小时后云竌秂也发布了个人动态,为杜博安开脱。不少人指责埃理诺不孝顺,也有人咒骂杜博安没良心,可现在最心慌的人却是谁都不曾提到的秦夜弦。
再次和秦夜弦见面前,云寻提前几天到了巴黎空出一整天来调整疲惫虚脱的状态,甚至还被筹划已久的林鸦川抓住时机拽走一起做了个美甲,蹭了个组团优惠打折。
与秦夜弦见面那天满城阴云,平静的风懒洋洋地挠着野猫的耳朵和尾巴,容易打车的路口经营着一家甜品店,平时这家店就很热闹,不仅地段优势还有产品本身就广受好评,这里还提供猫狗,连座椅的舒适软垫都精致素雅,这里成天顾客多得比今日头顶乌云还密,林鸦川已经在这家店等了三个小时了,一动不动盯着门,数秒后门被推开,扎着高马尾的女人穿着一身速干衣进来,略过了他们直冲更里面的那一桌。
林鸦川瞬间来了精神,咬紧了牙齿,虚握的拳头敲了敲桌子,轻声提醒还在看甜品的男人:“秦夜弦来了!”
坐在她身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穿得简朴又戴着鸭舌帽,过分苍白的皮肤让人不愿靠近,他的手指翻过又一页菜单,轻轻转头却发现视线被身后的隔板挡住,只瞥到了女人肉感却紧致的小腿与运动袜包裹着的脚踝,反正这么远的距离听不到,他再看看菜单,买些甜品送给小朋友祝她新生快乐。
云寻背对着他们,以至于林鸦川的视角只能看到秦夜弦。
“阿法纳西耶维奇的爱情你就这么放弃了?”秦夜弦一坐下,连面前的车轮泡芙都不愿眷顾,开门见山的焦急让云寻过于礼貌的笑显得柔和却冷漠。
这话说得毫无怨怼力度,阿法纳西耶维奇爱着的人一直都和杜博安爱着的人一样啊!哪来神神叨叨的爱情降落在自己身上?不过既然要论爱情这个调剂,也不在意多拉一位筹码。
“爱情怎么可以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比?你太浅薄了。”女孩染了指甲,细粉末质地的伦敦雾霾在光下呈现出灰蓝的色泽,柔和又疏离地偏映几分锐利的冷意,“他比爱情重要,谈恋爱和谁都可以,他不一样。”
一番话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不同,但帮偏的立场却极其坚定。秦夜弦的身体不好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云寻就装作不知道,不拆穿别人的窘境和缺陷,给足了面子,所以在秦夜弦倒吸气而是双肩发抖时,她连担忧都不屑。可这些话中秦夜弦最惊讶的并非云寻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态度,从“姐姐”到“你”的地位落差实打实砸懵了她。
吸气时脑中拧起了一阵痛,肝脏绞缩着发颤,女人想起自己内心平庸自在的生活,嘴唇略微颤抖着带上点示弱的笑意和拧眉哀求的失落:“虽然你和阿法纳西耶维奇不开心,但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乖一点。”
太远了什么都听不见,过道里还有不少人造的杂音,在一旁隔间里看着菜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表面冷淡,连一个漂亮女人“不小心手滑”落在脚边的口红都没有施舍半分注意。
女人嗔怪地瞥了一眼这桌古怪的鸭舌帽纤瘦男和冷艳傲慢严肃女,翻了个白眼自己蹲下身捡了口红起来。与看菜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同,林鸦川死死盯着斜对面,抠着前几天刚做的指甲,挠得心肺发疼,冷傲的脸翻出了不屑的表情:肯定又在劝了又在劝了!秦夜弦怎么就越来越不顺眼了?一切“为了你好”的说辞太不尊重人了,诺拉就不配有一点自己的选择吗!再乖一点,说不定埋在西西里岛就成了诺拉本人了!
不欢而散的结局以秦夜弦强忍失望逃离现场而落幕,秦夜弦的心痛云寻不愿承担,她更没有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那些死去的人也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如果仅用一个活人代替那些亡人,他们的死与他们死前的活着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秦夜弦可怜又可恨……林鸦川眼底幽沉翻滚着恼怒与心慌,毕竟从前关系不错的人闹成这样。
不舍得眼前梅花状的车轮泡芙浪费,云寻抬手示意侍者前来,在贴心侍者端着泡芙回前台时,正巧陀思妥耶夫斯基从前台选了一个开心果酱馅的轻乳酪芝士蛋糕,他一转头看到了打包好的泡芙,走上前点了点服务生的肩膀:“我送给那位小姐吧,现在人这么多,你恐怕忙不过来。”
侍者一看挤在新品区拥挤的顾客,连忙把车轮泡芙双手呈递给了清秀苍白的男人,随手拿了几本新品介绍册小跑着赶到了新品区帮同事分担压力。
女孩坐在沙发椅上等车轮泡芙,却想不到一瓶冰凉酸奶抵上脸颊,玻璃瓶刺激得她往后一缩,看清了带着鸭舌帽的人,她一把夺过了原本想贴着脸颊紧追不舍的酸奶。
“还以为你们呢就此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