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的声音在一屋寂静中被放大无数倍,观雪的飞廉一扭头,朝云寻投去尖锐的探视,一张冷冷的板着的脸皱起眉头来让云寻不由得心头一紧,随即产生了一种小学生考砸后还模仿签名被家长抓包的感觉。云寻把悄悄掏出来的一包爆炒辣鱼干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茶几上并心虚地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偷吃的尴尬。
飞廉盯着抱着膝盖蜷在沙发里的云寻,看到她交出辣食心情稍有愉悦,暴力属性的异能双手环胸靠着墙壁,沉默一会儿才歪头问道:“什么?”
突然吐出危险的名字的行为让飞廉很不解,飞廉周身有种化不开的冰冷,亦如她战斗时挥洒而出的十分尖锐的风刃。云寻看着飞廉,一头怎么也长不了的短发和过于严肃的面部表情,脚底离地面有数厘米,就这么倚着墙飘着,十分稳当。
“要把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的事早点解决了,通知外公的人,提前行动。”云寻没有回答飞廉的疑惑,从沙发上挺身跳下来稳稳落在地板上,只是姿势突然的变换让身体有些不适应,尚处于低烧中的她扶着思维迟钝的脑袋走向楼梯。身后的飞廉皱着眉,不出片刻便随着窗外的风消失。
对面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面前堆着信封一些,有一封敲印工整、精细的火漆上高傲地缀封了碧青鸟羽的信封在土黄牛皮纸信封之中脱颖而出,极为吸引眼球的外形获得了苍莹指尖的宠幸。陀思妥耶夫斯基拿起信封拆开火漆取出信件,看完内容后男人一挑眉,这是没有署名的信,内容简短只有“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
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却知道来信的人是谁,也知道他需要做什么。
“外面难得开太阳了。希望你能回日本。继续混入政府。”陀思妥耶夫斯基转头眯着眼,窗帘内层的薄纱轻笼着斜射的日光,顺着暗花流动着淡淡的蜜色,如松脂顺着树干流下,企图困住些不知情微缈的生命,而最终淡蜜色的阳光连细尘都留不住。
虽然天气好与回日本前后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果戈里还是点了点头,起身抚平裤子上的褶皱后直起腿伸了个懒腰,上楼梯时还摆摆手,笑嘻嘻地重复着一句话:“就走,就走,还需要什么特产不?”
见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回应,来来回回在楼梯上蹦蹦跳跳的果戈里如同播音员般把这句话报了好几遍,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忍不住耳边笑哈哈的聒噪,坐下来撩开晨报的第一页,语气冷淡而内容惊人:“云寻希泽黎在月见山家族最早的记录。”
仿佛正在交流今天早饭怎么样的平常语气让果戈里惊得楼梯都差点踩空,他机械地扭头,夸张地哭丧着脸指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特产太贵了,要加费用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起身,他需要出门去买一些旅行用品,从莫斯科到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夫卡足够折腾他一整天了。云寻从二楼窗口向外眺望,看到对门的邻居带着护耳绒毛、暗色绒披风出门,她起先眉头轻皱,在脑海中寻找对这个背影的印象,无一不是一闪而过的残光,她泄气地抖抖肩膀,注视着踏雪而行的男人的背影,只有冷风伴他为他拂去衣角、领口、绒帽顶上的雪花,渐渐思绪飞远,她眼底有些怜悯与探究,她一度认为自己在下一秒会想起遗忘的事情。
就在那一刻,察觉到自己被盯视许久的男人站定回头,他眼中的狐疑与惊讶让云寻皱了皱眉,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三四秒,女孩站在二楼的窗台往下望,男人站在白茫茫的毫无点缀的雪地里抬头仰视着玻璃窗后的面孔,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阴云中流出的薄薄日光穿透苍雪茫茫投入琥珀色眼眸,清凉、澄澈、无辜而温朗,她的五官轮廓柔软,这无疑成为了她最好的伪装。逆光而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触动了云寻破碎记忆力的某根断线,一经拨动后脑就隐隐作痛,在那一刻意个敏感词眼扎入神经让她感觉到了某种话题的禁忌。
心跳声溅起的激烈感抵达每一块骨骼,她扬起了唇角朝陀思妥耶夫斯基展露一笑,随后不管不顾窗外的男人如何反应,就拉了一半的窗帘,男人冷漠着一张脸表情不变扭头就踩着厚厚的落雪前行。房间内云寻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笑起来时她眼底的笑意虚无极了,语气里天生所带的两分笑意也难掩明显的算计:“是个可以‘喜欢’的人。”
回应她的是半空中打了旋的一股气流,不轻不重落在她额角的碎发上,一两点痒意挠瘙着额角又小又淡的几不可见的伤疤。这是来自飞廉的警告,传完话的飞廉早已回到自己的身边。
采购回来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玄关处打了个喷嚏,楼上整理完行李的果戈里在楼梯口探头,朝下扔了个毛绒抱枕:“喂费佳,注意保暖啊,别我回来你就躺盒子里了。”
盒子什么的……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竟然没有纠正这样不太吉利的话,反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淡漠而随意地回应:“走好。记得回来。”
淡漠的语气参杂了些许悲戚,如雪融后裸露出秃黄土地与枯瘦枝桠时大片大片低低弥漫着的孤寂。果戈里知道,就算是如此认真的语气,也是陀思妥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