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和谁有了关联,这就算是谋杀了。像‘我为谁而死’、‘我因谁而死’,谁都不该为我的死负责,该为我的死负责的是我自己。”
浅木色的长发软软地搭在肩头,发梢缀着窗外的阳光,阳光眷恋着她的发丝,虔诚地吻了一遍又一遍还久久不愿离去,亦如他多年后的目光。
从这里开始,云寻就在靠近陀思妥耶夫斯基,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她图谋不轨、居心叵测、不怀好意,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地任她演戏。
那些想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虚伪的包装,还是难得的真实,是蓄意勾圌引还是无意透露。或许真心掺假,或许假意成真,可无论哪种转换法,云寻都是个无情的人,相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一样。
在一天的晚饭时间,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吃完了两碗饭还没有停下的云寻打破了两人之间默契的安静。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包括你自己。”这样自满的话语里的自负几乎要溢出来,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请务必要相信”的谦谨恭敬的姿态,轻轻阖起的眼眸重闪动着谁都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在还击、声讨、嘲弄着云寻的靠近,警告她不要动一些不切实际的不该有的想法,云寻的讨好与接近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我以前和你见过吗?”又是这一问,云寻的敏锐超乎想象,几乎是瞥了一眼就一击命中目标,话从耳入,直戳心肺。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由得一愣。
擅长撒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善良地保持了习惯:“没有。”
这个男人不动声色,面色如常。不会撒谎的云寻也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孩子,眼角浮起的轻渺的嘲弄和戏谑,她转头把目光从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移开。
“请相信我,小姐。”这真挚的语气换做别人是真的信了,那双似醅如夜的眼眸不知道深陷了多少夜雾后的星辰。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笃定而坚信,是因为知道云寻的过去,因为和云寻有过几面之缘,因为小时候的云寻曾带着他去教堂,说着“你可以请你信仰的‘神’赐予你承受一切的勇气,如果没有信仰的话,就向你自己许愿吧”的话。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自谦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亲近与自信,而这样的言语之上称呼的近距离,却不让她反感,心理上的适应程度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高,可“理所应当”之感又从何说起呢?
一切都在合理中显得怪异。云寻坚信着他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一段过往,可是来不及回忆,也不容她回忆——丢掉了过去藏在了很深很深的地方,暂时找不到了。
不过既然都是过去式了,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干嘛纠结于已经完结了的过去呢,好好期待一下未来才是现在应该做的规划。
因为云寻发烧,最近的晚饭,她吃的是清淡的汤面,油都没几滴;或者是米饭,可是没有鸡肉、牛肉,只有清蒸鸭肉,陀思妥耶夫斯基还不许云寻蘸酱油。清汤寡水的都塞不饱肚子。
可陀思妥耶夫斯基每次在云寻吃完后,开始为他自己做丰盛的晚餐。云寻越看越来气,上了窝在被子里。
当下而且更重要的是,去横滨。这个计划和姜丞柠说通后就已经安排好了,秦夜弦拥有“扩展异能”的异能,这个异能和姜丞柠连接了,而云寻的异能也和姜丞柠的连接了,“扩展异能”的异能也就可以作用到飞廉的身上了,暂时强化异能的一种便捷手段。
某天凌晨,在月见山一云来找陀思妥耶夫斯基去异能者会议见面会,等两个大男人走远,云寻就从被窝里溜了出去。
姜丞柠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约定的那一栋荒废大楼下,四周光秃秃的,没有草,更别说树了,建设的时候这一带被剃光了。许先生忙于异能会议和监察会议人员有没有危及到该地区的行为,她对云寻的行为感到不解,僵冷着一张脸,皱眉,“在莫斯科烧了一栋房子,在这里你又烧?你是走到哪儿烧到哪儿吗?”
“你的异能和风有关,不是用来打火的。”姜丞柠对云寻的临行准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烧毁这栋废弃的大楼,完全没必要引人注目。
做惯了暗中动手的杀手的姜丞柠并不习惯这样胆大而正大光明的举动,可云寻俏皮欢朗地笑了,“这栋废弃大楼楼下的东西,会让许先生满意的。”
这些天飞廉化风就在D县漫游勘察,这栋废弃大楼的地下室曾作为囚禁异能者的临时聚集场,大批大批的异能者从这里运走,每一个都标好了价格挂上了编号,还有残余的一些东西留在这里面,如果有能力,可以读取大部分的资源。地下室防火防盗,因为用途特殊经过加强,一把火伤不了多少。
于是,云寻掏出不知道从哪儿买的打火机,拆了一包丹碧丝——卫圌生圌棉用来做引火绒。
姜丞柠就站在楼下,双臂环抱,左脚的鞋底不耐烦地敲打地面,而云寻扔丹碧丝扔得不亦乐乎,从最高层一路飞奔到最底层,口袋里的丹碧丝全都用光了才拍手拉着姜丞柠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