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想要的信息,就拿等价的来换。”
云寻摇了摇头,不重要,过去的不重要。她开始摆弄起勺柄,勺子磕在碗里发出清亮微响,撞在两人呼吸交织而成的沉默里。心怀不轨,各有所图。
有些奇怪。像是曾经见过的人,多年后再度见面的熟悉感,“曾见过几面却没有深交”的熟悉感——源于萍水相逢的陌生。这种对陌生人的熟悉感,会于仅见过几面的人反映到自己的感受中,真实却一闪而过。这样的躲避让云寻希泽黎产生一种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感觉。
这么多天,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没有看到过云寻的异能,利用死屋的眼线、暗人来搜集相关资料也无济于事,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把这个小女孩的身世、能力藏得这么深,甚至利用各国政府的内网都找不到有关的信息。
死屋的部下很快就会到达,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客卧听着若有若无的猫叫合上了眼。
第二天没事干,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书房坐在转椅上,椅轴随着他左右摆动的动作咕噜咕噜地绕着转。这一座小独栋拥有很多书,四面嵌墙的书架都摆满了书,还有部分是塑料封都没拆开过的,这些书占挤着略小的书房。陀思妥耶夫斯基伸手取下了一本厚重的诗集,中文的,他能看懂些,书的扉页写着“Eleanor”,埃理诺,这是云寻希泽黎在法国的名字。这是本云寻从法国回来时带的书,但最为直观的感受是——云寻钟爱这本诗集,有一大半都用黑蓝色水笔写了批注,不够写的粘了便利贴。
可是云寻的字太潦草了,每一个落笔快得都像海鸥的羽翼划过海面的阳光般轻盈,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本无法捕捉字体原本的形态是什么。书房的采光很好,午后的阳光从大小合适的窗口照入,照亮这间不大又不拥挤的房间。
可是透过玻璃的光太刺眼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拿着书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沙发靠近窗,阳光最爱光临的面包般沙发那柔软的边缘,云寻正抱着个长方形抱枕看着一本书,陀思妥耶夫斯基熟悉不过的书。
是从奥伊米亚康那个时候翻出来的一本旧书,在高加索地区的时候也看,坐动车的时候也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但俄文,对于云寻来说这么厚应该很吃力。
“你……看得懂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捧着从书房里拿到的诗集坐到云寻旁边,她没有在意男人的靠近,不避开过近的距离,这样一动手臂就能碰到的亲密距离过于粘腻。
“不懂。”很诚实,云寻摇了摇头,浅木色发梢随动作轻轻落在书页上,这缕无辜的阻碍了云寻看书的发丝被手指随意拨打掉。
“那为什么要一遍一遍翻?”像诱导小孩子的对话,云寻抬起头盯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数秒,男人收回视线后尴尬地轻咳了几声,他心里很清楚,云寻看了这本书四遍,这是第五遍,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清楚。
窗外阳光明媚,细枝长出嫩芽,这里没有极北国度的雪飘零不歇的迷蒙苍白之撩眼景象,冬末的冷气仿佛散尽了,可凌乱的海风还是冷得彻骨。
看完一页,云寻收回视线,敛起清澈的琥珀色的眼眸,唇畔刻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的二分笑意天成似夏雨敲开严冰:“不是看不懂俄文,只是内容。但是看不懂只是我的问题,作者这么表达总有作者的道理,多看几遍细细摸索就好了。看书嘛,有点耐心。”
“读得是作者的心思,既然是读人,就要专注认真。”说着,莹白的手指又翻过一页,“耐心看才会懂更多。”
是这样想的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想不到云寻会在这种时候这么细明、矜让,还以为会烧房子的她只是个胆大妄为、不顾细节的人。
“而且拿着一本看不懂的书可以看好久,这样就不用忙着换书了。”还带着点小孩子贪方便的意图,云寻的笑意浸满的整双眼眸,璀璨明净的琥珀色一分油滑、一分柔软、两分黠纵、六分并不简单的清澈。
陀思妥耶夫斯基翻开诗集的某一页,用手指挑开遮住了诗行的便利贴。映入瞳仁的诗句有些哀伤的明媚——我死后该伴有玫瑰的芬芳和星辰的光耀,鸟在墓碑上日夜清啼,与轻风与朝阳语垂露为我而歌,我的墓碑面相日初升的地方。
好巧不巧,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到自己身旁后,云寻不安分的视线划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手中诗集的那一页。
“我想单独地一个人死去。”她眼里清澈澄明的光既不乖巧也不单纯,这是一句被孤立的话,突兀而尖锐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承接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思从诗集的浮荡中稳定下来。她口中所说的是单独,不是孤独。这样单薄、冷淡、直白的用词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苍白地漂浮出一股浓艳的随心所欲与毫不在意,慵懒地、柔韧地、温和地吻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冰凉如冬的耳根。
陀思妥耶夫斯基合拢了厚厚的诗集,看向云寻,她纯然清澈的开朗映入他的眼中,笑音天生清淡而柔软,谈起死像谈起空中的灰尘,“如果不是单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