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预示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米与豆共同度过就餐时间了,这么想着,脑神经突然一跳。
其实也不能这么绝情地想,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看到云寻拿出手粉、擀面杖和厚圆形硅胶垫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毕竟看样子还有饺子吃,虽然不是酸奶油辣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拿完酸奶回书房继续潜入情报网站盗取信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身后有一道幽冷视线,可是他一转头,就看见云寻擀着面皮,正挖了一勺肉馅填进去。
但到了饭点就被彻底打了脸,很明显,在生活面前永远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这一次的晚饭是黑豆紫米粥,连饺子皮都没看到一块,云寻更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粥那种清淡微甜的味道不像白米饭那样呆板乏味,偶尔吃一两餐,味蕾都在为此欢呼鼓掌。
可是多吃了还是会腻的,毕竟陀思妥耶夫斯基钟情的并不是粥,长长久久肯定过不下去。
那一个晚上,云寻包完饺子放到速冻格后把电压力锅按到保温状态就出门了,她打车去了一个废弃工厂见Saga,她们站在一盏微暗的灯下,Saga因为长期抽烟而熏得嗓音微哑,风尘性感的她有一双高傲的眼睛,“诺拉,云无蔽想要假死。”
“他觉得这样可以引起母亲对亲情的重视然后现身吗?把云氏交给我的母亲作为补偿?”云寻一眼就能看透云老头的想法和目的,只是这些补偿很明显已经迟到了,Saga点了点头,云寻凑上去示意对方弯腰,“去告诉云无蔽和那些异能实验的实验员,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代替月见山知枫去的。”
代替者背后坐享其成的受益者只是月见山知枫,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早已将矛头对准了月见山一族的那位背叛家族的妇人——本名达里娅的俄罗斯女人。
“越是麻烦的是,他们的解决方法越简单,不论是替罪羊还是祸根,只要能捞到油水又减少损失的办法,他们就会去做,毕竟他们的时间很值钱。”阴冷的风让灯光扑闪着摇晃了两下,云寻抬头望着清透冰冷的月光,她知道自己在执行一场谋杀,把月见山知枫推往绕着尖刺的网笼,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为了生存,也为了生活。
那一晚,云寻就当散步,走累了就站在一条河边,河边建了很长的桥廊,从河的起点到河的终点,弯弯绕绕地陪伴着涌动着的河水,一阵冷风刮过脸颊,孩童模样的飞廉现身,飞廉的白色短直发还有那双冰冷无神的眼珠让她看起来更像幽灵而非人类。
“ 再吹风你就又要发烧了。”飞廉好言相劝,她曾动过杀了云寻的心思,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放弃了,或许是云寻不像她的曾经的拥有者一样对她呼来换取,对于杀戮麻木的暴力异能期待着有新东西叩开蒙尘的心门。
那个东西曾是云寻手中的卡林巴和1/4的大提琴,但是现在云寻已经把那些乐器丢弃了。
云寻仿佛没听见飞廉的话似的,继续望着波光浮动的河面,六七米宽的河面上养着净化河水的绿植,靠近河岸边的泽泻雪白,却躲在绿叶中;花瓣完全打开的菖蒲,嫩黄与暗紫相依相伴。
月色把一切都模糊了,这个世界看得太不真切,从血腥和杀戮中剥落出来的眼珠在这一片水波荡漾的清冷中看见了久违的安宁,哪怕从不依赖、毫不期待,云寻也依旧为此停留了片刻。
“最近有什么发现吗?”云寻转身,刚好对上飞廉不满的眼神。
飞廉扭过头,冰冷的语气生硬又别扭:“死屋的人在来的路上。”
“这儿不归我管,出事不需要我负责,我‘镇守’在这儿的舅舅你就没去查探吗?”这句话并不是责怪,而是建议,云寻笑着拍了拍飞廉的肩膀,异能化作风消失在她面前。
这一晚,云寻回去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回到他的床上睡着了,云寻在门口,提起来的手臂停在半空,深呼吸三次,她关了楼道内的灯转身下楼。
躺在云寻床上的男人并没有睡着,他连窗帘都没拉上,看着屋外月色下随风摇摆的樟树,目光接近于浓雾深处的虚无。云寻,到底该杀还是该留着。
不过这个问题不着急,当务之急是“书”。
之后的好几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每次都觉得身后有一双怨念极重的眼睛盯着他,他也知道这是“辣条离奇失踪”引发的怨念。他也明白其实云寻对辣味的执着并不明显,她做的菜偏于甜口,只是零食偏爱辣条这类味道刺激的东西。
“我记得你前几天还包了饺子。”这已经是第六天的粥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想自己动手又不想饿死,只能乖乖喝粥。
“今天有人会修来玻璃,我记得几天前我包了几盒饺子。”云寻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按照她的意思,就是把饺子送给维修工。
“平时对邻居你似乎并没有这么热心。”冷漠到毫不在乎的语气,陀思妥耶夫斯基劝人留下饺子的功夫貌似还不到家,他的话让饺子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修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