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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2)

的皇儿,她的璠儿走了,同他的父皇一样,说走就走,扔下她这老妇人孤身在这人世,独自凄凉。

冯太后只觉喉头一甜,捂住心口未及说话一口热血便喷涌而出,直直地晕死了过去。

金嬷嬷被这突生的变故吓得手脚冰凉,慌乱中险险接住晕死过去的冯太后,冲着佛堂外高声疾呼:“快来人啦!宣太医快宣太医!娘娘晕过去了!”

话音方落,佛堂里呼啦涌进来四五个宫女宦官,看到晕倒在金嬷嬷怀中的冯太后和她地上的血渍,俱都吓得面如土色,顿时全慌了手脚,围着冯太后和金嬷嬷哭天抢地,佛堂里立时乱做一团。

布置好灵堂,将建武皇帝的尸身收殓完毕,已近正午。焦勖由着近身侍候的小宦官平安搀扶着,借着他的力勉强支撑着走出龙虎台。

身上的气味已经难闻得叫人生厌,纵使再浓郁的香味也已遮掩不住,焦勖面上仍旧一副菩萨低眉的温淡笑脸,唯有扶着他的平安知道,主子身上迫人的戾气已逼得他不由自主地腿肚子打颤了。

他们这些人,身上到底是少了块肉,总是比寻常人要难以自控些,而主子又最是爱洁净的一个人,这次若不是因着陛下殡天,一应大小后事少不得主子忙里忙外操持,哪里能忍得下来。

平安佯自压下心底的骇意,微垂着眉眼,只当作不知。

出了龙虎台不远便是一处校场,视野开阔,平安觑着四下无人,低声向焦勖禀报眼下各处人马的动静。

“太后现下仍还昏迷着,太医说是伤心过度又兼连日来修养不足所致,好在娘娘平日身子康健,眼下服了药,至多不过今晚便能醒过来。三位阁老要了宗室的册子,现下还未商量出个结果,首辅大人的意思是兄终弟及,内阁暂拟了份名单,属意的有陆州的宁王殿下,衡州的献王世子,保宁的寿王世子,常德的荣王世子,以及沂州泾王家的静康郡王。”

先帝虽然只有已故的建武皇帝一个儿子,却有许多兄弟。只是大历高祖遗训,本朝除太子外,已成年的皇子需得离京就藩,藩王非召不得离开封地,不得参与朝政,不得买卖经商,更不得与其他藩王往来。因此王爷们现都散落在各地。

焦勖凝神听着,脑中快速划过近支谱系,心中已了然。

这些藩王世子俱都只十五六七岁的年纪,最小的静康郡王更是才十一岁,俱是些少年人,又从未受过帝王之术的教养,如若即位,必得仰仗内阁处理朝政。

焦勖不置可否,顿了顿,淡声问了句:“宁王是这月袭的爵?”

平安略想了想,回道:“本月初七,殿下的生辰一过,便由宗室授礼正式承封了爵位。”

猜不出他问这话有何用意,平安回完话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焦勖看不出心思的苍白的侧脸,心下自思。

先宁王过世已有两年,小世子袭位本是顺理成章之事。朝廷历来对各藩地从未少过监察,往年自陆州过来的折子也未见主子另眼相看,不知他何故突然关心起宁王何时袭封这等小事来。

焦勖点头,未再多言,撑着平安的胳膊缓步前行。

想到焦勖惯常不喜人擅自揣度他的心思,平安到嘴边的那句‘主子可是中意宁王殿下’到底是吞了回去,另起话头继续道:“国舅府暗中与岐王府来往已有多时,果不其然,陛下殡天的消息甫一出来,国舅爷立时就来求见太后,只是娘娘迟迟不醒,国舅爷等不及便先回府去了。国舅爷暗中发往青州岐王府的陛下殡天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截下。张振今日清晨又来求见陛下,被韩首辅着人打发回去了,奴才估摸着他似乎已经察觉到陛下已驾崩,刚刚递了份称病的折子进来,内阁收下了。”

听到张振的名字时,焦勖一贯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

他抿了抿唇,低声嘱咐平安:“继续盯着各处的动静,尤其是张振,他手里握着宣府、大同、辽东、延绥四处的边军,内阁不会容他,如今没了陛下这个倚仗,难保不狗急跳墙,让张季的三千营多留点神。”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了焦勖平日在西苑起居的值房,平安一面答应着,一面吩咐人将早已备好的药浴并洗漱用具抬进卧房。

焦勖将脱下的孝衣递给平安。

平安知他沐浴更衣时惯是不喜人近身,悄声合上房门退了出去。

焦勖蹙眉解下一身的脏衣,腕间那颗平日藏于衣袖之内的红豆便跳将出来,色如血,艳丽异常,愈发衬得系着它的那一截手腕白如皓雪。

氤氲的水汽蒸腾而上,焦勖半倚在浴桶边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那颗小小的红豆,这是他入宫以后养成的习惯。

他身上与过去有关联的物件早已所剩无几,唯有这颗红豆,陪着他几经辗转,一直也没有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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