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看着鄢廷骋的模样,面上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不行啊,没办法了。”院正满面痛苦之色:“应当是刚刚太子殿下抬手的时候,手臂上的银针不小心移位了,体内的毒顺着错位的穴道,入了五脏六腑了。”
这种状况……神仙难救。
“什么叫没有办法?”周皇后一把抓住了院正的衣领,双眼通红,仿佛是受伤的母兽一般:“啊!?你告诉本宫什么叫没有办法?本宫更让你救活太子,太子若是死了,本宫让你陪葬,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院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痛哭求饶着:“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下官只是一个大夫,并非是什么大罗神仙,真的没法子啊。”
鄢廷骋颤抖的向着周皇后伸出手去:“母,母后……”
“母后在呢,母后在这里……”周皇后再顾不得鄢廷骋身上的那些银针,一把抱住了鄢廷骋:“我的儿啊,你放心……母后不会让你有事的,母后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老天爷啊,你若是要索命,便索我的命,不要索我儿子的命啊!”
周皇后满面哀恸,整个屋中的人都似是一脸伤怀的低下了头,不住的啜泣着,仿佛在为鄢廷骋无限伤怀一般。
绿竹看着裴舒也在流泪,连忙取出了一方帕子递到了裴舒的手边,小声道:“主子,奴婢就知道,您其实也是嘴硬心软之人。不过您也小心着眼睛啊。”
裴舒接过帕子,一点点压着眼眶边的泪痕,不过绿竹应该还是误会了她的眼泪。
她的眼泪并不是为鄢廷骋而流,只是看着周皇后为鄢廷骋痛不欲生的时候,她不自觉的想到了父亲。
前世,她死在了林家满门抄斩的前头,依照着定宁公主那歹毒的心肠,必然会将她的死讯先一步通传到,被关押在天牢中的父亲。
父亲在得到自己死讯,看到自己尸首的那一刻,应该和周皇后如今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吧。
她终究不是让一个让父亲省心的女儿,自己上一辈子,几乎是在蜜罐子中长大的,但是在遇到蒋炎彬之后,做的每一件事情,却都让父亲伤透了心。
见眼前,便想到了自己曾经做的种种,愧悔之意愈发汹涌。
忽的,一声极为凄厉的叫喊声在整个屋中响彻而起。
“儿啊!我的儿啊!”
周皇后身边的女官惊慌的上前,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了鄢廷骋的鼻尖,稍微感受了一下,一颗心彻底凉了半截。
颤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薨了!”
屋内的众人连忙跪下叩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恭送太子殿下。”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着,周皇后死死的抱住鄢廷骋的尸身如何都不愿意松手。女官看的满眼心酸
她自皇后初入宫的时候,便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对鄢廷骋抱有了多少的期待。
而且鄢廷骋是周皇后最引以为豪的儿子,这么一个儿子,当着她的面就这么没了,周皇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官忍着泪,在皇后娘娘的肩膀上抚了抚:“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啊,接下来太子殿下的丧事事宜还需要娘娘来主持呢,娘娘可千万不能让自己先垮了啊。”
“本宫垮了又怎么样……”
周皇后看起来,好像被人一瞬间抽干了精气一般,整个人老了好几十岁。
默默的道:“本宫唯一的儿子已经没了,本宫还有什么念想?不如让本宫就这样随骋儿一起去吧。青鸾……本宫……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本宫若是知道自己这般为骋儿铺路,最后却是将他给逼的得了魇症……”
她若是没有因为那宴会上的胡闹,而对鄢廷骋大发雷霆。那鄢廷骋是不是就不会发魇症?
鄢廷骋不发魇症的话,那他是不是就不必服用安神汤。
要是没有服用安神汤的话,那鄢廷骋就不会中毒,也不会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周皇后神色紧张的,一把抓住了青鸾:“是本宫害了骋儿吗?是不是本宫从一开始就不逼他的话,骋儿今日就不会死了?”
青鸾听着,一颗心也是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皇后娘娘,您也是为太子殿下好啊。整个宫中谁人不知道您是多爱太子殿下?您又怎会害了他呢?”
周皇后看着怀中的鄢廷骋,眼底更是一片悲凉,抬手在鄢廷骋的脸上抚了抚,他神色平静,仿佛就是睡着了一般。
“骋儿,母后不会让你就这么孤零零下去的……”
周皇后神色麻木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冷冰冰的开口:“将太医院院正押下去,关入天牢。院正因救治太子不力,罪无可赦,择日问斩。”
院正听罢,不断的磕着头,脑门都磕出血来了,也不敢停下:“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