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衣敛去了面上的微笑,萦绕在周身的慵懒闲适褪去,握着长剑的手臂微微用力,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君不归。
在天边一声惊雷乍开后,君不归率先举剑朝着对方挥了过去,宋青衣运起内力提剑格挡,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两人交手了十几个来回后,豆大的雨点也从空中骤然落下,双方向后各退数步,前期试探宣告结束,接下来,是宋青衣率先发出了攻击。
相比起其他人,宋青衣的武学造诣算得上中上游,他的剑术游刃有余的同时却又杀机尽显,哪怕是放在江湖中,也可以排在前列。
但君不归好歹也是阎王阁的少阁主,他又师承叶寒舟,对上好几年都不曾碰剑的宋青衣,几乎用不了多久便占了上风。
就在他准备迅速出手,好结束这场斗争的时候,宋青衣却是突然抬起头,朝着他拿剑的右手射出几枚银针,同时举剑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
君不归目光一沉,没想到宋青衣竟然会在剑术比拼中使用暗器,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要令自己见血。
余光迅速的扫了一眼射来的银针,君不归眼眸微垂,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猛的抬起了左手。
宋青衣仰躺在地面上的时候,他还久久的回不过神来,直到冰凉的剑刃贴在他的脖颈上,宋青衣这才重新视线聚焦。
“我自有记忆以来,最想杀的人,便是你。”
君不归手指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刃便更加贴近宋青衣的动脉几分。
“袖中剑?”
仰躺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宋青衣双目微亮,望着面前脸色阴沉的君不归出声问道。
扫了一眼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锋利剑刃,宋青衣没有丝毫慌张恐惧,反而不禁感叹:“原来是双剑,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有人使用双剑了。”
世上用剑的人虽多,但擅长使用双剑的人却寥寥无几,同时使用双剑不仅对执剑者是一种考验,更是要求自身对肢体的控制调度能力颇为精准。
叶寒舟此人惯用的武器是长刀,他的刀法出神入化下手凌厉,再加上打击力度颇为强劲,当今世上没有几人能避其锋芒。
但是君不归的剑法却是柔中带刚,虽然他明面上只是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但此番交手,宋青衣却知晓其仅是藏拙,君不归此人的武学专攻,是双剑。
而此刻,对方手掌翻转间银光一闪,方才宛如蛇蝎般的剑刃便消失不见。
那是一柄质地轻巧坚韧的细长软剑,平日里都缠绕在君不归的手臂或是腰间。
君不归一般不怎么用这把软剑,哪怕平日里与阎王阁众人切磋武艺,他也仅是用一柄长剑。
若不是面颊上流血的剑痕提醒着自己,宋青衣还真的有可能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是我轻敌了……”
宋青衣低低的叹了口气,他望着面前俊美凌厉的青年,扯起嘴角笑道:“没有想到,除了暗器……殿下的剑法竟然还如此出神入化,真不愧是阎王阁阁主叶寒舟教出来的徒弟,这些年来…教导有方。”
“师尊,自然是教导有方。”
君不归瞳色如墨,他执剑居高临下的望着宋青衣,眉梢微挑问道:“大监如今性命堪忧,为何还能如此风轻云淡?”
“大限将至,我又算是死得其所……何惧之有?”
宋青衣轻笑一声:“如果十年前我再狠戾果断几分,今日…也轮不到你站在这里。”
“真不愧是大监,死到临头还能侃侃而谈。”
君不归冷笑一声,望着剑下的人沉声说道:“十年前你对我赶尽杀绝,虐杀我养父养母,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殿下要杀我…这无可厚非,但殿下可知……就算杀了我一人,你身边隐藏的危险…也不会因此而减上半分。”
宋青衣闭上眼睛,他任由漫天雨水从面颊滑落:“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已然沦为各方势力角逐的棋子,只看殿下,最终会不会成为那个下棋人了。”
君不归闻言垂下眼眸,空中雷声大作,雨水汇成几缕透明的珠线,从他略显消瘦的下颌滴落。
手中的长剑剑刃微偏,君不归缓缓侧首,再一次沉声问道:“我母亲是谁?”
宋青衣没有说话。
“哪怕是一介宫女,只要诞下皇子…宫中也会有记载。”
君不归压低了嗓音:“阎王阁里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讯息,你身为神宫大监又一心想要取我性命,应该是知晓一二的。”
“呵,殿下,你难道不应该想一想……为何阎王阁没有关于此事的记录吗?”
宋青衣缓缓睁开双眸,他声音低缓喑哑,在雨声中显得断断续续:“这是你的命,与其问我,倒不如好好问问你的师傅叶寒舟,亦或者是……生父南渊帝。”
君不归闻言眉心一跳,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宋青衣便突然抬起身,朝着颈边的剑刃上撞了过去。
他用手死死握着剑身,整个手掌因为过度用力而差点齐根断掉,宋青衣突入其来的疯狂举动让君不归一时愕然。
直到一抹血色被雨水冲刷到脚边,君不归这才堪堪回过神来,他薄唇轻抿,垂眸望着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