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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1(2 / 2)

性格。”

付朝岳的表情更加震惊了。

我没办法跟他解释太复杂的东西。

他眼中看到的“黎渡”,似乎和我自己所理解的自我,并不是同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换了一个话题,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付朝岳,你为什么想继续跟我做同桌啊?我们一年级的时候有聊过什么天吗?”

付朝岳顿住,摇头否认我的话,却没有立刻做出其他回答。他还不太会说谎,眼中有明显的游移和闪动,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说这件事。

思考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就是……想向你学习。”

一个不明不白的答案,有故意模糊话题的嫌疑,可我却能从他的眼中读出真挚和诚实。

我又问:“想学什么呢?”

“性格。”这次,付朝岳的回答斩钉截铁,“我觉得你真的特别厉害,一年级一直都是一个人玩,从来不会哭鼻子。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像是你很聪明什么的。”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但付朝岳样子有些苦恼,似乎不想再多说。我想起刚刚的谈话中,王老师曾模模糊糊地提到“付朝岳家”的字眼,然后又及时止住了话茬。

我没有再多问。

付朝岳不是能藏住事的人,但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只说:“我的性格没那么好,所以王老师才会让我向你学习。”

付朝岳郁闷地摸了摸脸蛋,成功蹭掉了铅笔印:“可我觉得你的性格特别好啊。”说到这里,他忽然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如果让我给全世界的人打个分的话,我就只给你一个人打最高分。”

闻言,我怔然片刻。

因为前世的付朝岳说过同样的话。

天真烂漫、真心实意。

说起来,付朝岳不仅是第一个向我释放善意的同学,也是帮我在梦城找到真实感和存在感的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的这个时候,他都对我表现出极大的亲近和善意,积极主动地靠近我,不介意我最初的木讷和冷脸,带我认识班上的同学,帮助我参与到同龄人的游戏,并在游戏中表现中明目张胆地偏心。

在对“孤独”二字的含义似懂非懂的年纪,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童年该有的快乐。

尽管后来的大部分时间,我总在尽力遗忘小学的事,几乎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毕竟回忆时常拖泥带水,一旦想起某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其他相关的记忆就会接二连三涌现。

并不是说我的父母不关心我,只是现实往往不能尽如人意。

为了生活,他们总有其他要忙碌的事,重生前漫长的二十多年时光,我始终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从记事起,我就被寄养在乡下的奶奶家,如果按照这辈子的时间线来看,真正跟父母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这一两年而已。奶奶有其他喜欢的孙辈,我不过一个顺便被照看的小孩子,倒也十分好养活,吃饭的时候随口招呼一声就行。

一年级,我被父母接到了梦城。

那时的妈妈已经怀了孕,爸爸整日早出晚归地忙工作,我很害怕他们会觉得我是累赘。所以刚被接过来的时候,我尽量不去打扰孕期心情不好的妈妈,不去妨碍终日奔波工作的爸爸,自己设闹钟、穿衣洗漱、做作业……

如果不是年纪实在太小,他们这次回老家之前,其实都不想拜托叔叔来帮忙照顾我。

毕竟就算是亲戚,欠了人情也是要还的。

双胞胎弟妹出生之后,家里瞬间变得拥挤又忙碌,我主动承担了照看小孩子的任务,尽力帮助父母从郁躁中脱身。他们因此夸奖我乖巧听话,小小年纪就懂得不让大人烦心,并希望我能继续这么听话下去。

我不觉得为难,因为他们是家人。

正因如此,那时发生被欺负的事,妈妈抽空来了一趟学校之后,才会说出相信我自己能解决问题,不要拿这种小事来给他们添麻烦的话。

我不能。

真的不能。

因为没有人站在我的这一边,包括他们。

细数后来的人生,似乎也没有谁是站定“黎渡”的。

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其实算不上被任何人所抛弃,有能谈得上话的朋友,也有互相记挂的家人。有人会为你打抱不平,有人会因你难过哭泣,有人会偶尔在意你是否安好,但却没有人将你放在第一位。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总是无法拒绝付朝岳的原因,也是我后来抗拒他,却始终无法厌恶他的原因。

小孩子纯真的友谊确实短暂,善意与恶意全都没有合理的缘由。

可八岁的付朝岳曾信誓旦旦地说,全世界他只会给我一个人打最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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