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雪下得比前几日还要更大一些,漫天的风混着雪砸在人脸上,让人寸步难行。 卫明月起了个大早,便和楚尧一起去了学堂。一路上狂风呼号,吹得树叶“哗哗”地响,路上只偶尔能遇到几个值夜的小宫女,便再无他人。 不同于往日,楚尧还会问上她几句课业,今日竟是一言未发,走在前面。 昨日他说她无药可救,卫明月自是也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在后,只是这雪天路滑,又是狂风暴雪,走起来难免有几分困难。 楚尧身量比她高上半个头,步子也比她大些,刚走一会儿就比她多走出一大段,卫明月赌气也不叫他,只是走得快些想跟上前去。 只是这倒是苦了卫明月,走得又急又忙,卫明月气得一跺脚,心道,不跟了,谁爱跟谁跟,她自己慢慢走不也能到学宫。 前面的人似是终于感觉到了她的气愤,刻意放缓了步伐,依着她的步子,不紧不慢到了学宫。 二人坐好,中间却隔了一条明晃晃的楚河汉界,谁也不屑于越界。 咚—— 学堂的钟声响起,太傅一如往常进到殿内,就开始讲学,从山河地理讲到各地风土人情,又从大兖历史以史为鉴引出治国之策,分析当下民生时局,引人深思。 一连讲上两个时辰,学宫中的众人下了学,便也散了。 “殿下,楚尧,你们两个先留一下。” 卫明月刚想出去便被太傅叫住,只得又退了回来,走到堂前乖乖站好,楚尧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楚太傅道:“殿下,昨日的十遍《礼经》可有抄完?可知错了?” 卫明月看了楚太傅一眼,说道:“学生不会写,也不知错。” “啪——啪——”戒尺一下一下敲在案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徒然让人心下一抖,忍不住打个激灵。 楚太傅抬起戒尺,严厉的目光散落在她身上,让人无端端冷嗖嗖的,卫明月抱紧了手臂,仿若这戒尺下一秒就要落到她身上。 “啪——”卫明月吓得闭了眼,一个机灵躲老远,半天身上没有哪块疼,才敢睁开眼,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戒尺压根就没落在她的身上。 冰凉的戒尺落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手上的皮肤颇为白皙,戒尺落下便肿得老高,泛出嫣红。 一连几下,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而眼前的少年只是跪在太傅面前听训,将一双手呈上挨罚。 “楚尧,你身为殿下的伴读,未曾督促殿下,让殿下屡次犯错,罚你四十戒尺,你可知错?” 太傅的声音居高临下地落下,冰冷中不带一丝徇私。 “楚尧知错,愿听太傅责罚。” “啪——”地一声,又是狠狠一下,卫明月看得心惊,赶紧阻止道:“太傅打他做甚,顶撞太傅的人是我,不抄《礼经》的人也是我,该罚的也是我。” 卫明月虽然心下发怵,咬了咬牙却还是赶紧站到楚尧前面挡着,刚才他已经被打了十几下,掌心早已红的几欲滴血,若是打够四十,岂不是要打烂了手心,怎还了得。 “太傅要打打我好了,哪有打他的道理。” “殿下乃万金之躯,不可有损,然有错自当罚,大兖自古以来,便是皇子公主有错,伴读替罚。所以楚尧替罚,理所应当,公主不必介怀。” 卫明月见老太傅说完就要接着罚他,着急道:“不行,我不娇贵,我皮糙肉厚得很,不需要什么人替罚,直接打我就行。” 老太傅严厉地看向她,却是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耳中:“殿下!” 少年已经有几分脸色发白,平时好看的唇也淡的失了几乎颜色,却还是稳住声线尽量不颤抖:“殿下,不用替我求情,自古以来规矩就是如此,楚尧未能约束公主言行,本就该罚。” 那双好看的手已经肿得不成样,皮肤红得又薄又透,再轻轻一打恐怕就要渗出血来。 卫明月正着急,再看他这样说更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还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手重要! 眼看着那长长的戒尺又要落下,卫明月心一横,直接去接了戒尺,死缠烂打抱住那戒尺不放手。 卫明月张着一双大眼,眼巴巴地看着太傅:“太傅,学生知道错了,莫说十遍《礼经》,一百遍我也抄。” 楚太傅看她一副胡搅蛮缠模样,一下子被她卸了力,只得甩下一句:“殿下既已知错,下次便不可再犯。”便停了罚。又随意训斥了两句,便带着楚尧一同离去。 ……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