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汨珞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脸上却挂着担忧的表情: “甄夫人,我与堂哥是在仓嘉城分别的,他走的时候都没与我知会一声,而且这事实在是……” 周氏表情一僵,望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一颗心机会都提到嗓子眼。 上首的少女轻呷一口热茶,语气有些恼怒,“堂哥他在仓嘉城不知怎么结识了太守家的庶女,他还当街辱骂人家姑娘,口口声声要让人家为妾,随后就大嚷大叫着独自离开仓嘉城,这事不少当地百姓都是亲眼所见。” “最可恶的是,”她重重地冷哼一声,对周氏都生出几分不满,“最可恶的是,他还说是本王妃的堂兄,仗着本王妃才敢作威作福,简直就是把我的脸放在地上踩!” 周氏与身边的少女脸色皆是煞白。 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这不可能,我家昙哥儿最是温和知礼,整个会陵城都小有名气。” “本王妃不想听你说这个。” “昙堂哥的行踪本王妃也不知晓,他若是回去,甄夫人你可得好好教训他,别叫他丢了整个家族的脸!” 周氏此时早已忘记到她这个王妃面前摆架子,满脸惊惶地说,“王妃,昙哥儿可是你的堂哥啊,这事你得帮忙,更何况我家昙哥儿品行俱佳,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绝不可能? 甄汨珞不置可否,眸光中透出淡淡地嘲讽。 她不信甄夫人对她儿子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晓,恐怕即便没有助纣为虐,在其中也有包庇隐瞒。 “本王妃早就叮嘱仓嘉城太守找到人后递信了,这么久也没有消息,慈母多败儿,甄夫人还是好好回忆一下你儿子会去哪里吧。” 她只管打太极,要她尽力办事是不可能的。 “要照您所说,那仓嘉城太守女儿受辱,怎么可能会尽心竭力的找人啊。”周氏早已是乱了阵脚,口不择言。 却见甄汨珞只是老神在在地品茗,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她。 “娘,您先莫要惊慌。”周氏身边的粉裙少女扯了扯她的衣裙,安抚道:“王妃娘娘肯定不会不管哥哥的。” 这姑娘就是周氏的女儿,名叫甄画。 甄汨珞漠然地打断她: “本王妃能做的已经做了,这是你们自家的事情。” 那姑娘微微垂下头颅,只用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在说:堂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二位的请安本王妃收到了,若无事,飞羽送客。” 甄汨珞对这种白莲花的的姑娘一向无感,也不会对其产生什么怜惜的情绪。 她摆明一副因甄昙而恼了甄家的模样,周氏心中记挂着儿子,早就心不在焉,顺着飞羽离开了小厅。 甄画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语气有些不满,“娘,堂姐怎么能这么对待长辈?” 周氏没搭理她,喃喃自语:“昙哥儿不回府会去哪了呢,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老爷让他去鹿鸣书院求学,现在徐州乱成这样,他在外有危险可怎么办?” 甄画也不只是想到些什么,呼吸一窒,眼神躲闪。 知女莫若母,周氏目光一戾,急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哥哥他……” “我、我。”甄画轻咬粉嫩的唇瓣,半晌才声如细纹地说,“我听兄长的小厮说,他有一个外室……” 到十月下旬,徐州的天气愈发寒冷,午后阳光潋滟,气温有几分回暖。 甄汨珞叫人将桌案搬到了飞花筑的花厅外,晒着太阳,细细地盘算账本。 这座府邸地理位置很适合养花,前几日不知逐弈等人从哪里弄来几盆菊花,她瞧着新鲜就放在飞花筑养着。 现如今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枯萎的茉莉花丛中忽然传来两声鸟类的惨叫,一道圆滚滚的白色身影扑棱着向花丛外跳去,压倒一片花草。 飞羽连忙过去看,一把抓起那道白影,“是我们的信鸽。” 那肥胖的鸽子此时狼狈极了,白净的羽毛上沾着些许泥土,脖子上还有一道渗血的抓痕,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睛充满惊慌。 飞羽对着草丛伸手一抓,捞出一直橘色纹路的狸花猫。 倒霉的鸽子才千里迢迢从京城的方向送信,就被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小猫给盯上了。 甄汨珞打开信笼,是祁忪戊给秦临渊的,大概就是说邺王的人在户部被清理了个干净,邺王折断一臂,最近忙着清理后事,襄王穷追猛打,就连皇后都为此受到些牵连。 她将信件折好,等着晚上给秦临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