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秋雪紧跟其后。
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暗得仿佛要步入黑夜。
秀娘坐在床上,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攥得泛白。
周炎死在了护城河边,尸体旁还有数十个侯府府兵的尸体。
也就是说,萧翊风带兵出府是去抓他。
周炎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萧翊风伤到那种地步?
秀娘不敢往下想,脑中仿佛被重重锤了一拳,嗡嗡作响,“秋雪,剩下的东西呢?”
秋雪也慌得声音都在发抖,“还在的秀夫人。”
“扔掉!赶紧全部扔掉!”秀娘瞪着双目站起身,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秋雪得令,赶紧跑了出去。
门被重新合上。
秀娘独自一人呆在屋内,由于惊慌过度,嗓子干涩。
她想给自己倒一杯茶,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浑身如同被抽取了脊柱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周炎死了,她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本就是一个逃亡之人。
让她惶恐的,是周炎生前有没有给萧翊风坦白什么,听秋雪说,周炎是被一箭刺穿了胸口。
以世子的脾性,怎么可能让他死得这么简单。
侯府灭了周家满门,周炎死之前有没有想拖一个萧家的人下水?
这个人,就是她自己。
秀娘的脑袋发胀,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与此同时,白云寺。
姜云笙愣愣地站在寺门外,门口的扫地僧满脸不耐:“施主请回吧,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
“师傅说,他就在这里的。”姜云笙喃喃自语,雨水打湿她的衣裳和头发,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却没有看到夏神医的身影。
寺中僧人告诉她,白云寺一直没有来过一个给百姓看病的医者,更别提是神医了。
她不死心的往里张望,雨水模糊了她的双目。
她梦到师傅无家可归,在冀州城内流浪,连个住处都没有。
如今看来,难道是真的吗?
扫地僧一身蓑衣,估摸着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上山来烧香拜佛,最后看了姜云笙一眼,“施主还是快回去吧,小僧要关门了。”
寺门在她的眼前被无情的合上。
寺内钟声敲响,让她回过神。
她走到一旁的树下,无助地蹲下身去。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师傅不见了,她找不到他了。
她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养她十余载的人,就此没了下落。
她抱着胳膊,将自己埋进去,明明身上穿着人人艳羡的百川书院院服,这时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大哥......”顾丞收回视线,躲在树后看向身边一脸不忍的沈念,“真的不管她吗?”
沈念喉头微动,终究还是决定狠下心,“夏神医特别交代过,别让她知道自己的踪迹,否则她心有牵挂,会误了大事。”
“可是她找不到夏神医,不是更会一直牵挂吗?”顾丞不理解,他一看到雨中的姜云笙,就想到自己也有很久没有回去看望他的父亲,一时心中酸涩不已。
沈念揽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肩头重重拍了几下,“有时候,大人要学会放手,孩子才能走得更远,更稳。”
顾丞眉头一皱,“大哥,我感觉你在占我的便宜。”
他又露出一个脑袋,见姜云笙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想必夏神医也很难过吧?在这个以钱财才能行走的年景,竟无他的容身之地。”
沈念双目微沉,“夏神医这样做,有他的道理和顾虑,我们别插手。”
“大哥,待会儿回去的路上买点药吧,姜姑娘这样淋着,定是会受寒的。”
沈念故意打趣道:“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你的师傅?”
顾丞登时垮起了脸,“她又不需要。”
二人就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等着姜云笙哭够了,一脸落寞的往山下走。
他们和姜云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受伤的那只手还缠着纱布,如今被雨淋湿,隐隐透着血迹。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心中的失望如同被石子激荡起来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
回到书院时,雨已经停了。
沈念早已换上院服,和顾丞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就看到姜云笙蹲在他的小院外。
他心中一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上前,“姜姑娘。”
姜云笙闻声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我没有找到师傅......”
她一见到沈念,就忍不住想哭,兴许是因为对方是站在她这边的,就如同和她相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