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姜云笙身子微动,挣开萧翊风的臂膀,又将身上的貂绒毛毯叠好放在一边,看上去很是平静,“走吧。”
她走下马车,没有等身后的萧翊风。
萧翊风的手掌按在柔软的毛毯上,上面还有姜云笙身上的余温,一时有些恼怒书院到侯府的距离怎的就那么点,他还没抱够呢。
姜云笙一走进府中,繁霜忙放下手中的活就冲过来,拉着她的双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满脸担忧,“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姜云笙嘴角轻挽,“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今日一大早衙门门口,赵大人绑着两具尸体,说是昨夜里冀州城闯进了刺客,不知道刺杀的是哪家的主子。”繁霜捏着她的手,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我们侯府的,若真的是,侯爷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发怒。”
姜云笙轻笑,转了话头,“繁霜,替我去账房传胡账房过来。”
繁霜有些不解,小姐怎的一回来就要见账房?莫非侯府家业出了问题?
她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往账房小跑而去。
萧翊风跟进来,随口道:“找账房作甚?嫁进侯府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主动去看一下府上的事务。”
姜云笙不作答,漫不经心道:“你就当我是做做样子罢。”
萧翊风被逗笑了,抬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最好一直装下去,好给母亲分忧分忧。”
姜云笙侧过头去,秀眉微蹙,“别动手动脚。”
萧翊风却是不依不饶,缠着她要说话。
姜云笙不想与他周旋,前往厢房。
花园内,萧芷宁正在修剪花枝,听见萧翊风的声音回身看去,却见姜云笙疾步走在前,萧翊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上去有几分委屈。
“笙笙。”萧芷宁唤了一声,招招手,“快过来。”
姜云笙迈下台阶走到她的身边,“姐姐。”
“当真是吓死我了。”萧芷宁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冀州城有刺客的事都传到侯府了,你一人在外,真是让姐姐担心。”
“姐姐,我夜里就住在书院,哪个刺客都不敢进去的。”姜云笙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萧芷宁指指另一处,“李栎已经退了高热,你给他备的药也抹了不少,晚上再去给他看看吧。”
“好。”姜云笙颔首,“姐姐,我先下去了。”
她淡然地笑了笑,忙着去厢房与胡账房说话。
萧翊风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跟上去,手里将齐腰的花枝扯得惨不忍睹。
“干什么呢?”萧芷宁在他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别糟蹋我的花。”
她思忖良久,问道:“翊儿,赵大人请你去所为何事?”
萧翊风打了个马虎眼。
若是被萧芷宁知道姜云笙就是这次行刺的当事人,只会让她担忧。
“没什么事,就问了问冀州城夜巡布防罢了。”萧翊风的脚下已经堆了一堆残枝落叶,“不过我还得去查查刺客的来路。”
“好,千万小心,现在城中可不必从前太平。”萧芷宁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爹不在城中,你可不能懈怠了。”
厢房处,姜云笙换了一身衣裳,坐在矮案边,耐心等着胡账房。
小院的桂花香飘进屋内,让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一路上都在萧翊风的面前演戏,让她烦躁极了,被他碰过的地方更是如同沾满了毒药,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沐浴一番。
“小姐。”繁霜走进屋内,“胡账房来了。”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过半百但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留着长长的胡子,气质不似寻常账房,倒像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他的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尽数记录着侯府的所有钱财支出与收入。
“账房先生。”姜云笙轻唤,“快快请进。”
姜云笙每个月都会去账房查账,和胡账房之间除了很简单的主仆关系,再无其他。
胡账房似乎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把该说的说了,就不会再多说。
胡账房抱着账本走进屋内,微微俯首,“夫人。”
姜云笙长袖一挥,“坐罢。”
“多谢夫人。”胡账房坐在他的对面,将账本放在案上,“夫人,尚未到一个月,今日怎的要查账了?”
“侯府家大业大,难免会有疏漏。”姜云笙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有些地方我记不住了,便想着再看看。”
“原来如此。”胡账房将账本推到她的手边,“还请夫人过目。”
姜云笙翻开细细查看,片刻后,她的手指着其中一页,“胡账房,任家的所有布庄,都与侯府的丝绸生意有来往,这上面记着的,可都是市面上最新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