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仵作先生正在验昨夜死去的姑娘。
越庭欲眉间紧蹙,站在门内,看着仵作检验伤口。
“公主,不能进去,里面都是——”柳百户话音未落,就见指挥使已经从偏厅内跨了出来,正好挡住了公主去路。
“我找你。”君岁宁简洁地说道。
说话时,她踮起脚尖,偏着头,往偏厅内看去。
亮堂的偏厅内,放置着好几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的高度导致她并不能从门外看见其中的尸体。
聚精会神时,身前挡着的人伸手将她的额头推开。
“这里不是公主能胡闹的地方。”
越庭欲正色说道,他话音落,偏厅内的仵作便拿着他的工具箱走来出来。
“大人,昨夜这位姑娘与其他几位一样,都是死于剑伤,身上并无被侵犯或折磨的痕迹。”
仵作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只是,看那伤口便看出,行凶者剑意果决,剑剑直击要害,受害者并无生还可能,可拔剑之时,愣是将剑身在血肉中旋转,使得受害者血肉糜烂可怖。”
手段残忍,竟是要让受害者尝尽痛楚。
“知道了。”越庭欲道。
仵作跟在一名南司卫身后离开。
君岁宁心中的猜疑越加强烈,她忽然问道:“你可与敖承相熟?”
越庭欲将视线转移到她凝重的小脸上,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不熟。”
“我跟你说……”君岁宁压低声音,准备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告诉他。
还没说到重要部分,就见他眉间紧锁,眉心好似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眉毛如发乌黑,自带着凌厉,每每蹙起时,眼中便会迸发出冷冽的凶意,旁人见了都会惧怕。
“来人,送公主回宫。”他面不改色地吩咐道,也成功地让君岁宁断了话头。
若说昨晚的他,还有一丝温暖可言,今日的他,仿佛又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石头。
如同失忆了一般,这脸面变得可真快啊。
“你昨夜可不是这样冷漠。”
君岁宁皱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她的表情就像是个被骗了感情的良家少女。
柳百户站在一旁,不动如松,可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瞥向指挥使,他感觉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既有些惶惶不安,又好奇使然地想继续听下去。
柳百户很好奇,指挥使这样的人,还能热情起来吗?
每天都跟犯人和死人打交道,再加上他性子本就冷,你让他给皇帝拍个马屁都费劲吧!
“我真有事,”君岁宁念及正事,也不与他计较,轻声说道,“昨夜与你打斗的刺客用的是软剑对吧?”
越庭欲默默地看着她,“嗯。”
“敖承也用软剑,”君岁宁十分认真,又严谨地补充道,“不过他也不止会软剑。”
她这般说,越庭欲便明白了她想说什么,见她面色郑重,他态度缓和了些,“公主不觉得过于捕风捉影了些吗?”
只是同用软剑,并不能算什么证据。
再见少女也染上了几分他的愁色,她慎重地再次开口,“自然不只是软剑。”
“越庭欲,顺京能打过你的人,并不多的。”
“还有,他昨夜或许根本没有出现在大皇兄的喜宴上。”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有理有据。
并非捕风捉影。
“况且昨夜遇害的姑娘,遇害之地,离二皇兄府邸很近,或许昨夜的刺客与那杀人魔……”君岁宁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她自己也觉得离谱。
若说敖承有可能是昨夜的刺客,那是有理由的。
但若说他是杀人魔,就显得牵强了,因为他没有理由去行凶啊。
少女住了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越庭欲敛去眸中的复杂之色,沉静而平淡地开口,“此事,公主不必忧心,我会查清楚。”
他心中已有思量,只是那人过于特殊,不能公之于众。
听他这样说,君岁宁放心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刚走到庭院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夜白衣刺客出现的画面,她的面色瞬间古怪了几分。
可若是杀人魔与刺客当真是一人呢?
以杀人魔那样残忍自负的手段,定是不能容许自己失手的。
倘若他是昨夜的刺客,那他一定会对昨夜的失手而耿耿于怀……
君岁宁眸色一沉,脚步沉重地又跑回了方才的偏厅,见越庭欲已经不再原地,她又跑到了他的寝房。
门外的南司卫立马拦住,犹豫道:“公主,指挥使吩咐不让人进去。”
君岁宁顿在了门口,不知他在里头做什么,她在门外说道——
“那白衣刺客昨夜原要对卫小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