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舒带着警察匆匆赶到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孩和张兰一起扶着躺在地上的伊臻,心都跳漏了一拍,顾不上警察的动作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人还没跑到呢,那个扶着伊臻的摁住伤口帮伊臻止血的男孩就已经警惕地朝她看了过来,眼神冰冷得吓人,就连常年开酒吧跟各路人打交道的月舒都被这眼神看得莫名停住脚步。
“伊臻怎么样了?”月舒紧张地问了句。
张兰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迅速抓住月舒的腿,“月舒,你快救救她!”
月舒差点想脱口而出,你要是早点离婚也不至于搞成今天这样,但看着一个抱着自己女儿伤心欲绝的母亲,她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男孩倒是回了一句,“已经叫了救护车了,马上就到。”
月舒看那男孩摁住伤口的手法娴熟,目光一刻也没从伊臻的脸上离开过,不知道为什么那颗悬着的心居然放下来了一半,转过身就去看被警察制服的伊强和另外两个混混去了。
把手里的掌握的一些证据和之前别人拿到的一些关于买卖未成年抵债的录像一起跟警察说明,警察直接把那三个男的带上了警车,还特别安排了一位女警陪同救护车到医院去做检查取证,之后再去警察局笔录。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柳女士引着救护人员把伊臻和张兰都抬上了救护车,本来想带着祁栎先走了,但看了眼自家崽的表情就知道大概是走不了了。
“走了。”柳女士在身后踹了一脚目不转睛的儿子,“我带你去医院。”
带着自家失魂落魄的崽一路去了医院,就看着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子跟着伊臻,从急诊跟到病房,最后终于在人家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柳女士通知完老公可能会晚点回去之后一转身,就看见一只长着她儿子的脸的呆头鹅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柳女士翻了个白眼,不争气的东西,一点事就慌成这样,连自己的膝盖伤了都没发现。
嫌弃归嫌弃,她还是去护士站找来护士给他把膝盖上的玻璃碎片取出来,然后在护士准备消毒的时候接过了酒精,装作不经意地在他的伤口上狠狠撒了几下。
这下疼痛倒是让祁栎彻底回神了,他嘶了一声差点跳起来,“妈!你干嘛啊!”
“小点声,这可是医院。”柳女士把酒精还给护士,“我看你还不清醒,让你清醒清醒。”
祁栎自知理亏没有说话,他也对今晚自己的不冷静很意外。
“什么时候走?”柳女士也坐下来,老胳膊老腿的跟着这小子折腾半天,还不能准时准点上床睡觉简直是要命。
祁栎想了想,“等她醒了,我们就走。”
“好。”柳女士答应了,“你在这等着,我去车上等你。”
等到凌晨一点,昏过去的伊臻终于醒了。
一直抓住女儿的手趴在床边的张兰连声音都带着哭过之后的喑哑,“你醒了,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伊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哪儿哪儿都疼,特别是头像被针扎着似的,“妈……”
“诶,我在呢。”张兰按完铃之后又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月舒姐呢?”伊臻问。
“她先去配合警察录口供,就在外面。”
伊臻又想了想,“妈,我晕过去之前好像见到一个男的……”
“那是你同学吗?”张兰瞟了眼门口,“他好像还在门口等着呢。”
伊臻刚想说什么,医生和护士就过来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好在除了皮外伤以外,其余一切安好,只是因为头部受伤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晚。
等医生和护士交待完出去了,伊臻注意到门边有个不易察觉的阴影,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看见那个阴影的那刻,耷拉的唇角忽然牵动着上扬了一瞬。
“祁栎。”伊臻说,“你进来吧。”
张兰回头看见从门边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男孩子,就是刚刚在伊强面前帮她们拖延时间的那个男孩。
长得挺乖的,看着还挺单薄,长裤直接让护士给剪成短裤,膝盖上还缠着纱布。
“学姐。”祁栎站在床尾,看向她,“你没事吧?”
“没。”伊臻本来想摇摇头,哪曾想一动头就有点晕,只能扶住自己的头,“你怎么会在那里?”
“老刘让我给你送行李,”祁栎把从车上拿下来的行李包放在床尾的桌面上,“你忘了拿了。”
“噢,那谢谢了。”伊臻说,“你先回去吧,你家长来了吗?”
“嗯。”祁栎看着她,刘海挡住了半张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学姐我先走了,你早日康复。”
“嗯,拜拜。”伊臻还是朝他挥了挥手。
祁栎一转身离开,伊臻放平的唇角又重新耷拉下去,整个人脱力一般陷进枕头里,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