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在张兰的注视下重新睁开眼,张兰看着她的那双眼里噙着泪,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安慰她。
“妈,跟他离婚吧。”伊臻轻声说,“算我求求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手指在床单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等待着命运最后地审判。
“好。”
过了很久,伊臻才听见张兰特别特别轻的一声回答。
像是要再给自己一些肯定似的,张兰又补了一句,“离婚吧。”
命运的铡刀终于落下,自此和过往终于可以一刀两断。
伊臻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睡了过去。
窗外的月色舒缓地淌过,像是所有故事的结尾一般平和圆润的挂在天上,也像是伊臻那天在纸船上画下的那个圆。
一切终于走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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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栎周一的时候起得比以往任何一次上学都要早,早早就出了门,却没有回教室,而是坐在正对着校门口的那张石凳上,想在上学的人流里找到那个身影。
一天,两天,一直到周五,祁栎都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下课之后去伊臻班里也看了,李桃身边的那个座位一直都空着,没有人。
李天发现他这个新习惯之后也觉得挺奇怪的,不知道他到底在门口看什么等什么,到了周五他实在憋不住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说兄弟,你是在看啥呢?”
祁栎不耐烦地抖了下肩膀把他的手甩开,“没有。”
“你这样真的很像陷入情网的少年好吧,”李天看了眼人来人往的校门,“在等哪个妹子啊?说出来兄弟帮你追啊。”
“滚。”
祁栎根本没管他,李天也不在意,掏出自己的早餐就坐在祁栎旁边陪他一起吃,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些学校里的八卦。
“华子的退学公示都出来了,”李天咬着三明治说,“估计纪青这下麻烦了,我姐说华子那个人可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估计在校外要想办法找纪青的麻烦了。”
华子?
祁栎突然想起之前李天跟他说过学姐的事情,“李天。”
“啊?”
“你之前说过,学姐是因为跟华子打了一架一战成名的,是怎么回事?”祁栎问。
李天的三明治差点都掉了,“你不是从来不关心八卦的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说不说?”
“说说说。”李天把嘴里的那口三明治咽下去,“就是之前华子跟不知道哪个兄弟要打赌谁先睡到学姐,结果后来发现学姐居然是油盐不进的那种,就想设计那啥她。你知道吧,很多男的就觉得这是侮辱一个女的最好的方式。”
“华子就找人把学姐引到小树林里,估计打算动手吧。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看见了,总之最后从小树林里站着走出来的人是学姐,骨折脱臼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被抬出来的那个人是华子。”李天说,“本来这事是华子理亏应该开除的,后来好像是因为学姐打得太狠了,没办法校方就各打五十大板,把华子也留着了,学姐都记了大过呢。”
“不过学姐嘛,竞赛强人,很快就拿了几个金牌,那个记过就消了。”李天耸耸肩,“就这样呗,所以华子特别怕学姐的,学姐也是真的强啊,单枪匹马把一个混混打成那个样子。”
祁栎却只是看向了地面,低声说了句,“那她该有多害怕啊。”
“学姐吗?”李天没想到他兄弟的角度居然这么刁钻,“学姐那么强,她怕过谁啊。真的我的偶像就是学姐,学习好,也能打,简直了好吗!”
但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会害怕吧。
祁栎突然想起在琴川河畔的那个下午,学姐把那个小纸船轻轻放进河流里,然后闭上眼睛,在阳光下许了个愿。
柔光穿过她的睫毛洒落眼睑,是最温柔美好的画面。
这一刻祁栎突然很想知道,那样的学姐,究竟在许什么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