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周,周一上学的时候李天看见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祁栎吓了一跳,这黑眼圈深得跟熊猫似的。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啊?”李天震惊道。
祁栎没说话。
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学姐,昨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在学姐家楼下蹲点了一整天,却连一个熟悉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诶,跟你说个事,”李天放下书包,“我昨天听见我姐跟学姐打电话了。”
祁栎猛地一下抬头盯着李天,这动作幅度把李天都吓了一跳,差点摔地上,“学姐怎么样了?”
李天自然是不知道伊臻家里那些事的,“什么怎么样,我只听到她跟我姐打电话说她要转学了。”
“转学?”祁栎重复了一次。
“嗯。说是以后都不来学校,让我姐把剩下的那些书什么的都给她寄走。”李天说,“我姐还让我今天放学之后去帮忙呢。”
“带上我。”祁栎说。
“啊?”李天一头雾水,不是吧,苦力的活你也要干啊兄弟?
他没忍住拍了拍祁栎的肩,凑过去低声说,“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伊臻学姐啊?”
李天越想越觉得合理,否则这小子怎么每次在学姐面前都装乖,然后英语成绩又突飞猛进的,现在就连这种苦力活都上赶着,这也太锤了吧。
“我不知道。”
祁栎却只是这样说。
他还来得及没搞清楚自己对学姐的特别是为什么,那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祁栎看了眼一个红点都没有的绿色软件,而且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
他把手机丢进课桌抽屉里,发出砰的一声,跟李天交代道,“我睡一觉,别叫我。”
这一觉大概是他进了这所重点高中以来最漫长的一觉,梦里闪过了无数画面,大多数都跟伊臻有关。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转入这个学校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他的生活好像都跟伊臻有关。
“祁栎,祁栎……”李天低声叫了他好几声,对方却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讲台上的老师彻底失去了耐心,在这所重点高中教了这么多年,不学好的学生她不是没见过,像是这样叫不醒的还是第一次见。
老师迈到祁栎桌前,手上握着的课本卷成筒状在祁栎的课桌上用力一敲,“起来!上课几分钟了你还睡!”
祁栎被这一下彻底砸醒了,梦里学姐的笑容猝然消散,他皱着眉眼神不耐地醒过来看向来人,一声不吭。
老师看他上课睡觉还敢耍横不道歉,更火了,“站起来!睡什么!你看看你的分数,像什么样子!”
祁栎倏然一下站起身来,身下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的眼底此刻满是戾气,他在这所学校装乖装得太久了,差点连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忘记了。
他需要乖巧地面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回来了,那他还装什么呢。
李天在旁边都快要吓疯了,虽然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新同桌应该不是什么好惹的小乖乖,但也没想到真正发起火来的时候气场那么强,那压迫感让老师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傻逼。”祁栎丢下两个字,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抓起手机不顾老师在身后的大呼小叫,径直走出了班门。
伊臻转学了,祁栎终于脱下了他身上的那层乖巧的皮囊,重新变回以前那个乖戾的校霸。
班上那群之前欺负过他的人本来商量着要把场子找回来,自从看见他上次上课跟老师对刚的表现之后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报复回来。
只有李天还像以前那样偶尔抓着他说一点有的没的八卦,在这个时候他还会耐心听一下,妄想从里面听到学姐的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她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消失得彻底。
周五下午的体育课,祁栎照例翘课,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在男厕所化妆的纪青。
“学弟,”纪青一边化妆一边瞥向旁边洗手的祁栎,“你的羊皮脱掉了?”
祁栎甩干手上的水,“关你屁事。”
“嗯?”纪青看他这副样子笑了起来,“看来这层皮脱得很彻底啊,是因为伊臻转学走了吗?”
听见学姐的名字,祁栎离开的步伐到底还是顿了顿。
两个人在楼前的阶梯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纪青从书包里摸出两支棒棒糖,递给祁栎一支。
祁栎嫌弃地看了一眼,“我不要,娘死了。”
纪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叫可爱好不好,像你那样打架说脏话就男人了吗?傻逼。”
祁栎没接话,只是看着远处还有些刺眼的太阳,总是不如那天下午琴川的太阳好看。
两个人一个吃着棒棒糖,一个看着太阳,沉默着等到下课铃响,祁栎这才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