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刚才的慌乱,易燃此刻却平静了下来,死气沉沉的平静,站在耶稣神像下,望着围墙的眼神有些空洞。
“阿燃,你先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夏桉看她状态不对,扶她的神像边上坐下。
风从湖面吹过来,拂过脸清清凉凉的,教堂里的人在唱诵,歌声弥漫满每个角落,冰冷的神像此刻也神圣起来。可易燃只觉得冷,这种冷漫延至四肢百骸,即使是在阳光下,也无法缓解。
她身体明明坐在神像边上,灵魂却好像回到了以前。
那时候,她一个人在楼顶天台吹晨风,从凌晨坐到正午,一个人在湖边围栏看烟花,从人声鼎沸到空空如也,一个人在车水马龙的天桥看灯火,万家灯火,无一是家……她一个人随随便便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
那时候易燃特别喜欢烟花,喜欢它惊艳的绽放,然后狠狠的坠落,美得不卑不亢,美得稍纵即逝。
她时常觉得,易燃易燃,应该像烟花一样,一燃就消失。
后来高远告诉她,烟花哪有我们易燃好,能吃能睡能气人的,多可爱,重要的是还能帮我干活,哪天不在我身边了,我会很难过的。高远对易燃很好,易燃不想让他难过,就减少了让自己变成烟花的想法。
糖糖也时常一个人,她一个人的时候又在看什么,想什么呢?
夏桉折返回来。
“她在一个大叔的早餐车那里,我们过……”,夏桉拉起易燃的手,触感冰凉,“阿燃,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易燃回握夏桉,“我没事,只是手脚从小比较凉,体质原因没事,我们去找糖糖吧。”
大叔做的鸡蛋饼很香,糖糖抱个饼,坐在大叔后边的凳子上吃,看见易燃和夏桉过来,朝他们晃了晃小手。
“大叔,要两份鸡蛋饼,两份豆浆。”一早出来,到现在刚好饿了。
夏桉买吃的间隙,糖糖跑了过来,“哥哥,姐姐,你们也来这边玩儿。”
易燃摸摸她的头,“嗯。”
大叔听她们说话,问道:“你们认识啊。”
夏桉:“嗯,住一条巷子。”
大叔是个热心肠的人,“哎哟,这小孩子,身边也没个大人,一个人爬到那么高的围墙上去玩,多危险,她的家长也真是心大……给,饼好了。”
夏桉接过饼问:“她的饼付钱了吗。”
大叔看着糖糖笑笑,“她的不用,我答应请她的。”
糖糖说:“大叔说,我从围墙上下来,他请我吃早餐。”
易燃:“谢谢。”
“不用,做父母的最看不得小孩子做危险的事,她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女儿啊,小学三年级了,成绩不错,去年学校给评了优秀学生干部,调皮爱玩,每天放学回家就爱黏着我……”大叔聊起女儿,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要不是来客人了,他能一直聊。
告别卖早餐的大叔,夏桉和易燃带着糖糖,三人去逛商场,逛完又去看了艺术节表演,到饭点,三人在商业街一家临湖炸鸡店,鸡翅鸡腿烤串点了一堆,夏桉把果汁可乐放两位女生面前,“放开了吃,本少爷请客。”
糖糖擦擦嘴上的油:“谢谢夏桉哥哥。”
“嘴这么甜,准备怎么谢我呀。”夏桉挑眉。
糖糖嘴里啃着鸡翅,说话含糊不清:“顾尼和易燃姐姐长长苟苟,百年好合。”
这话可正中夏小爷心怀,“真懂事儿,来,再奖励你一个鸡腿儿。”
易燃安静的吃,眼睛观察着糖糖。糖糖五官清秀,随她妈妈,算是个漂亮小孩儿。只是整个人有点过于瘦了,头发还因为营养不良有点干枯毛躁,皮肤也有些不健康的暗沉。
“糖糖,你早上一个人去湖边做什么?”易燃酝酿好久,这会儿看糖糖心情不错,才决定问。
糖糖一口气喝了一大口可乐,随后望着湖面道:“我想试试我不见了我妈妈会不会找我。可是我等了好久她都没来,等得我肚子都饿了,要不是大叔请我吃饼,我就饿晕了。”
易燃没有安慰她的失望,只是以很平常的语气跟她说:“糖糖,你回答姐姐两个问题,姐姐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会让你更失望,但姐姐希望你学会接受这个秘密。”
糖糖看着易燃的眼睛,“好。”夏桉也撑着脑袋,和糖糖一起看着易燃。
易燃:“你怕疼吗?”
糖糖,“怕,上次不小心压到手指,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指甲盖变得黑乎乎的,丑死了,很久才变白。”
易燃,“那你记住,疼会让你变丑,永远不要让自己疼。”
“嗯。”尽管不是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糖糖还是乖巧地点头。
易燃:“好,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将来长大想去做的事吗?”
糖糖回答得很快,“我想当一名厨师,因为我喜欢吃的。”
易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