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上课睡觉。”
“不打架，改睡觉了？你说你们这些学生就不能让老师们省省心……”
老任见气氛有点不对，赶紧插话:“主任……”
教导主任转而训老任:“老任啊，不是我说你，你们班好歹是尖子班，一个易燃，一个李想，隔段时间就给我找事儿，你这个班主任……”
挨着训，老任示意易燃先回班级。
走廊上，风吹得易燃一激灵。七月，迎来的是雨季，豆大的雨滴从一片灰黑的天空砸下来，砸进地缝，清洗这个小城的污垢，净化空气中的污浊。
雨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面，划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乍一看像是玻璃在流泪。
雨越下越大，咚、咚、咚……像战火连绵的鼓点，雨珠好像砸裂了玻璃窗，飞进了楼道，砸在易燃的心脏上，易燃感觉自己浑身笼罩着一股潮气，像是要腐烂了。
鼓点越来越急躁，易燃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脸色变成此时天空的颜色，只不过天空是灰黑，她的是灰白。
教室在对面楼，易燃低头发信息:“闹闹，给我送把伞，我回不去了。”
刚发完，楼道里传来一阵嘈杂，伴随着一个女生隐忍的啜泣。
“敢跟我用一模一样的伞，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吧？”李芊的声音。
随后是有东西坠地的声音，应该是伞被扔下一楼去了。“你刚才和那群小贱人在背后议论我们什么呢？”李芊边说边扯女生头发。
“丑八怪，说话呀，哑巴了？”
女生吃痛：“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求求你们放过我……”
张珂拍着女孩的脸，没扇耳光，毕竟是在学校，留印记麻烦。“奉劝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易燃趴在扶手上，举着手机，指尖一点，开始录像，女生被推搡到墙角，挣扎间看见了易燃，顿时眼神一凝，她平时听过易燃的一些事，还见过一次易燃打架，顿时如见救命稻草，急忙道：“救救我。”
李芊和张珂同时回头，肇事者的正脸成功出镜。
“嗨，很热闹啊。”可能是因为注意力被分散，易燃刚才呼吸困难的感觉退去了不少，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脸色苍白，笑容让人直发瘆。
“你在干什么？”一看被人录了视频，张珂有点慌。
“没干什么，路过。”易燃按下暂停键，居高临下的靠在栏杆上。“顺便看场戏。”
“易燃，我警告你，把拍到的给我删掉，不然……”李芊微怒。
“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删掉我就删掉，怎么，怕曝光有罪恶感啊？不对，你们这些以霸凌弱者来获取快感与成就感的人，是没有罪恶感的。”
角落里的女生满脸泪痕无声颤抖，易燃对她说：“同学，当你受到不公平对待，恐惧的同时要记得愤怒。”
李芊走上来，背对着走廊，自然牵起易燃的手，攥紧了，就像好朋友那样，漂亮的小脸恶狠狠的，清秀的眉宇间扭曲着怒气：“我们到下面去谈。”说完也不急，等着易燃回应。
楼外地上积了水，密密麻麻的雨珠砸进去，水波混乱交融，像热水沸腾翻滚一样。易燃的血液，此刻就像地上的积水，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击着，急欲宣泄，易燃眼底逐渐染上了一丝疯狂：“好呀！”
“去小黑屋。”李芊对张珂说。
墙角的女生想逃，被张珂拽了回来：“你他妈老实跟着。”
所谓的小黑屋，是学校的杂货间，在高楼后的角落里，废弃好多年了，是个没人管的地方。里边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尤其蜘蛛蜈蚣和一些不知名的虫。
看李芊她们轻车熟路，想来是经常光顾，就是不知道以前都是带的哪些人，易燃倒是第一次来。
门被关上，震落一阵灰尘，唯一的窗户被垒起来的烂桌椅挡住了，只透进来几束零散的光，整个空间阴冷、暗沉，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开始在易燃喉咙里蹿。
“把视频，还有你上次拍到的照片删了，我们就放你走。”李芊带着商量的口气说。
“我不删，你们也得放我走。”易燃甩开李芊的手。
李芊不敢真的把易燃怎么样，因为她怕李想不理她，李想是她永远的软肋，从小到大都是。
“那你想怎样？”张珂问。
“老师教导我们，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这样吧，你们跟这位同学道个歉，我就删。”
“不可能。”两人立即拒绝。
“这话要是让老师听见了得多痛心啊？特别是你，在老师们眼里可是好学生。”易燃对着李芊说。
李芊一巴掌扇在易燃脸上，对张珂喝道:“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