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懿明知周纤说的是假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姜鲤考虑,李懿并不能反驳周纤,只好意味不明地浅笑了笑,没有接话。
周纤又道:“若是陛下不介意,臣妇也想留在这偏厅,与未来的儿媳说说话。”
李懿没反驳什么,只漠然地回答:“丞相夫人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李懿话音刚落,周纤立马再次恭顺地向他施礼,而后便拉了姜鲤往堂下的空位上坐去。
秦夫人和姜禹自觉地也跟着她们。
她们四人聚在一处,周纤刻意一句话声音大,一句话声音小。声音大的是,“你在宫中小住了已有一个多月,可还习惯,会否有什么短缺?”
姜鲤谦卑地回答:“还请丞相夫人宽心,我在宫里一切都好,虽确实有些不大习惯,但并没有什么短缺之处。”
说到自己不习惯宫里,李懿还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周纤声音小的则是,“待会左苓的生辰宴开始,陛下和皇后一定会被要求上座。便是陛下不愿意放你距离得太远,也没有办法将你绑在身边。到时候,我和左夫人会想办法分散陛下的注意,你假借更衣之名去后院。陆岁会在后院等你。”
“可是……”姜鲤急切地反驳,而后匆忙地去看李懿的反应,见没有什么特别,更压低声音,“李懿来时警告我了,若是我敢与他人私下会面,一定会惩处那人。”
周纤随之叹息,“比起惩处来,总比让那小子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地担心好。你不必在意他,他既喜欢你,便总是要经历这番磋磨的。”
“义母……”姜鲤小声地还想再劝周纤。
周纤却是握着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不必再多言。
姜鲤方才对这件事情沉默下来。
周纤的嗓音复变得大了,笑说:“我们阿鲤本身的底子就好,五官生得秀美、精致,其实无须这么刻意地打扮,随意薄施粉黛,就很好看了。我听说京里最近新时兴了什么桃花妆,下次带你去试试。”
秦夫人附和,“也是,我们鲤儿啊从来天生丽质。到时候,丞相夫人可得带着我一起,别您这个未来婆母哄得小丫头开心了,更没我这个后母的一席之地。”
姜鲤赶忙在她们之间调和,“夫人哪里的话,除了我的亲生父母,也就夫人对我有养育之恩了。”
而后又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事情,直到仆役前来通传,“陛下,宴飨就快开始了,国舅派小的来请陛下前往前堂上座。”
李懿紧接着垂眸看了座下一眼,姜鲤宁愿与其他那些人待在一起,也不愿意靠近自己。李懿心里有气,但又不好直接发泄出来,遂憋忍着,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阿离,你该随朕去前堂入席了。还有丞相夫人、将军夫人,也一道走吧?”
李懿说完,率先起了身,走到近处去拉姜鲤的手。姜鲤闪躲不及,被他紧紧地拽住,再不管身后的周纤与秦夫人,径直往偏厅外面走去。
陆岁还在外面等。
他看到李懿和姜鲤出来,先是面上一喜,而后望见李懿强牵着姜鲤的手,姜鲤的脸上露出不愿,顿时笑容退散,变为阴郁。
姜鲤也看见了陆岁。年轻的俊美公子这些时日似乎憔悴了不少,衣衫松垮地罩在身上,不再显得正正好好,更衬托他的身形颀长之外,有几分消瘦。
姜鲤不想让陆岁再为自己担心,于是,收敛了自己反抗的情绪,转而对陆岁扬唇一笑。她之一笑明媚若春风,又似拨开云雾的骄阳。
李懿见了,当即更把她揽进怀中,抚着她的腰怒笑道:“我的阿离怎么敢当着我的面与别人眉目传情?阿离,你是想让我对你更狠一些,还是我不顾这过往与陆岁的姐夫和小舅子之情,让他生不如死,或者直接杀了他?”
姜鲤闻言,转眸恶狠狠地与李懿对视,淡定道:“若是你敢,但凡陆岁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
姜鲤的目光炽热,像一团猛烈的火焰,快要将李懿吞没、融化。
李懿看着愣了愣,又苦笑起来,“阿离,果然是我的好阿离,我千般万般地讨好你、恳求你,你却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更是要背弃我与别人生死相依。阿离,没有那么简单。”
李懿抚姜鲤纤腰的手力道加重,将姜鲤整个腰身几乎勒住,姜鲤有些喘不过气了,但李懿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一路拖着姜鲤往前堂走。
到前堂门首,左莹已经站在门边等他。他这才松开姜鲤,再次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离开我周身三尺,否则我看不见你也不知道会发什么疯。”话罢,这才去和左莹并肩,帝后执手,一道往前堂走去。
姜鲤跟在他们后面,甚至刻意掉了会队,遥遥地看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这世上外人眼中的锦绣良缘,说不定背后尽是肮脏与龌龊。
李懿虽礼重他的皇后,可是仍旧会强行禁锢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他。左莹作为皇后,表面光鲜,可是光鲜背后竟然连夫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