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铎看着手中加急送来的折子,难掩倦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太傅果然不负所托,与北境的和谈进行得十分顺利,大溯付出的金银粮食之类的也远低于堂溪铎的预期,看来北境即便出了两位不世之材,依旧难成气候。
“太师,您觉得北境为何非要来我大溯帝都一趟呢?”
堂溪铎眼神扫过其中一个条件,思忖片刻,难得其解,便点了应弘的名字。
应弘年岁已高,即便是以前敬文帝上朝,他都是被赐座的,如今太子代为管理朝政之时,自然也不敢让他站着听话。
应弘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着殿中其余官员议论纷纷自己却沉默不语,一直到太子点了他的名字,他才终于睁开眼来,“依老臣愚见,这恐怕不是北境之主的意思。”
堂溪铎对于北境如今在位的皇帝了解不深,听见应弘此话,皱了皱眉,“那...就是那两位皇子的意思了?”
“少年意气罢了。”应弘感慨了一下,这一次的对战,北境占尽上风,若是易地而处,大溯肯定不会如北境这般轻轻放过。
那两位皇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是第一次打这样的大胜仗,却不能乘胜追击,反而被迫和谈,怎么可能甘心。
堂溪铎:“那恐怕是来者不善了。”
“太子,咱们大可不必理会他们,大溯的帝都,岂是北境一群蛮子想来就能来的?”
“臣附议,太子,既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就更不能同意了。”
“是啊,伊太傅如今还在北地,那就是还有商谈的余地。”
“让这群蛮子都待在北境去,才刚打完仗,就提出要来大溯,不就是耀武扬威。”
“……”
余下的大臣们都纷纷进言,大多都是不同意北境之人来到帝都的,也有几个习惯了中庸之道,并不在这些事情上发言的。
堂溪铎一抬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他...其实想要见一见那两位皇子,看看他以后的对手是怎么样的人。
宋燮之前并未陈词拒绝北境来访,这时候也从太子的沉默之中读出了些什么,“臣倒是觉得,让北境之人来帝都一趟也是件好事。”
“北境和大溯多年相争,这一次胜利难免会让他们野了心思,看低了大溯。”
“出使大溯,也正好让他们看看,我大溯并不会因为这一场战争的失败就颓废不振,我们并不惧怕他们。”
宋燮话音刚落,堂溪铎就叫了一声好,“宋尚书所想正是孤之所想,我大溯朝难道还怕被那北境之人瞧上一眼?”
“孤决定了,传信给太傅,就说北境提出的条件孤都同意。”
八月头上,浩浩荡荡之下,北境的队伍抵达了大溯的帝都,马队激起的灰尘纷纷扬扬。
“果然是一群野蛮之人,隔这么老远,我都闻见他们身上的脏污之气了。”堂溪香倚在落瀛洲的窗棂边,看着下头行过的马车队伍,撇了撇嘴吐槽。
堂溪莫也和十妹一起靠着看戏,手中还磕着瓜子,“不过是些蛮人,乌合之众而已,打了一场胜仗就来耀武扬威,呵。”
“云澜,你快过来看呀,”堂溪香回过头冲老神自在地坐着的宋云澜招了招手,“最前头那个大胡子,胡子跟一团乱麻似的,丑死了!”
大溯男子也有蓄须的习惯,但崇尚的是飘逸之感,时时都修剪得漂漂亮亮,轮廓流畅美观。
所以堂溪香确实没见过这样豪放不修边幅的人,再加上那人是北境之人,更是厌上加厌,才会出言讽刺。
不过等宋云澜起身过来的时候,队伍已经行过去一半了,看不见惨遭堂溪香批判的那人的长相了。
不过...这北境的人倒真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穿着上也和大溯不同,因着如今是夏末,天气还有些热,队伍里面大部分男子都裸着半边臂膀。
路边不少围观的大溯女子都避嫌地扭过了头,暗啐一口,这些蛮子,怎的还袒胸露背的。
“他娘的,这大溯的帝都怎么这么热,热得老子□□都湿了!”金山本来就光着右边身子,说着更是烦躁地拽下来了左边的衣服,将整个上半身露了出来,惹得路边的女子一阵惊叫。
队伍里仅有的几个穿着完整的人之一,斯里荣虽然也觉得燥热,但他看着周围的人,“这大溯的美人儿是多哈,一个个都娇滴滴的,金山,快把你的衣服穿上,你那乌漆嘛黑的胸毛都吓到人家了。”
“呸,你懂个屁,这是男子气概的象征!”金山冲着斯里荣这家伙呸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乓乓作响,“老大,你评评理,在北境,是不是我这种比较受欢迎?”
被称作老大的人,就是被堂溪香吐槽的大胡子,满脸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脸,甚至有些辨不清岁数,“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弄得老子好像土匪头子一样。”
“就是,该喊殿下了。”斯里荣不放过任何讽刺嘲笑金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