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起过回北境的念头。
“...我知道了。”
堂溪香离开的时候,从自己的马车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黄昏笼罩之下的应家。
那,云澜,在你答应瀛代隽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算到了我会执行你的计划呢?
“公主?”
“走吧。”
堂溪香回到郊外的别院,心情并不舒畅。
瀛劼本意是来和母亲一起用晚饭,但看见堂溪香的表情之后,担心地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堂溪香看着瀛劼出了神,从他身上她既能看见瀛沙拓的影子又能窥见瀛代隽的样子,他越长越像北境人了,如今被拘在这大溯京郊的宅院之中,竟然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她以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堂溪香让房间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瀛劼。
“过来母亲身边坐。”堂溪香冲儿子招手,脸上是微微的笑意。
瀛劼:“母亲是有什么话想要问儿子吗?”可能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复杂,又几遭变故,瀛劼的心思总是格外的敏感。
堂溪香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上次和儿子谈心是什么时候了,她之前被困,心中无数次想起自己的儿子,又无数次地怪责于他,觉得他毫无骨气,半点也不像她和瀛沙拓的儿子。
等到终于从魔爪之中逃离,母子俩解开之前的误会之后,却发现曾经破裂的关系很难恢复如初,即便那是她的至亲、她的骨血、她的亲儿子。
她心中极为自责,却根本无法控制,甚至都不好意思去和别人包括宋云澜在内的人诉说自己的痛苦,怕他们无法理解,也怕他们暗中嘲笑她多心。
如今这样面对面坐着,看着有些拘谨的瀛劼,堂溪香有些心痛,心痛他们曾经如此亲密如今却变了,不过也还好,劼儿还小,只要她以后注意,他们...总归是能和以前一样的。
闭了闭眼睛,将脑海里杂乱的心思都摒弃,“劼儿,你愿意陪母亲一直生活在这里吗?没有皇子的身份,但绝对衣食无缺,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母亲都会支持你。”
瀛劼眼神闪动,再聪明再早慧,毕竟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堂溪香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劼儿,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了些不该有的距离,但你要相信,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瀛劼眼睛抬了抬,微带着些杂色的瞳孔,眼神却格外坚定,“母亲...不,母后,儿臣想要回到北境去。”
堂溪香并不否定或者赞同,只是接着问,“那你能告诉母后吗?为什么想要回到北境去,是舍不得你皇子的身份权力还是别的什么。”
“父皇的死蹊跷,儿臣想要为父皇查明死因,”瀛劼说,“而且,父皇从小就告诉儿臣,说我以后会成为一名好皇帝,北境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去解决,如果他在位的时候完不成就需要我接力去完成。”
堂溪香耐心地听着儿子说,而后点了点头,“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母后会支持你的。”
“母后...儿臣一个人回去就好了,毕竟您不喜欢那儿,而且他若再做出什么对您无礼的事情...”瀛劼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么不喜欢北境,人都是眷恋故土的,就像母亲眷恋大溯,而他怀念北境一样。
但母亲不该为了他妥协,他已经懂事了,该由他来保护母亲了。
如果瀛代隽还活着,堂溪香大概率不会选择回到北境,她没有把握自己面对他还能保持理智和冷静。
但如今不一样了,她相信云澜,那么困难的事情她都做到了,这一次肯定也可以。
“瀛代隽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回去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会启程回北境。”
而在确定了瀛劼的心意之后,堂溪香又在自己的房间站了一夜,才在第二日清晨送了口信到应家给宋云澜。
其实一切只是回归了它原来的样子而已,堂溪香想,她还是北境的皇后,很快也会成为北境的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