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婆将小瓷坛递给姜芷,道,
“既做了街坊,本该早来看一看。可惜,老婆子上了岁数,昨日雪大,没敢出门。这是我自己腌的酱菜,窖了许久。你们初来,想着定是没有。送一些,你们好尝尝。”
“多谢婆婆了,您稍等着。我给您搬凳子来。”
姜芷将那酱菜放进灶房,又搬了凳子,两人在一处说了许久的闲话。
姜芷知晓,婆婆的儿子和媳妇早几年死了,只剩下她和孙子相依为命。结果孙子想着去京城谋些差事,一走半年,只知道在京都衙门里当差,其他却是再无音讯。
老人家一个人久住,常常觉得孤苦无望。
姜芷听了,只道,“阿婆落什么泪呢,以后我们住的近,有什么事情,您就只管过来喊我。”
那阿婆抬起袖子擦了眼泪,道,“若说帮忙,老婆子初次登门,便开口相求。真是不要这张老脸了,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还确实有一事想托付小娘子的。”
姜芷笑了笑,道,“什么事,您只管说。”
那老婆子觉得难为情,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慢慢开口,询问道,“今日早晨,我在院子里看到你和一位郎君一起出了门。想着便是你家相公吧。”
姜芷不喜欢人说话弯弯绕绕,但是也知道老婆子是烧了脸皮了,所以也尽量给了耐心,只一边整理绣线,一边道,
“是我郎君不假。怎么样婆婆,可是俊俏的很?”
“俊俏,俊俏。”那老婆婆笑的满脸褶,道,“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的神仙人。他也俊俏,娘子你也俊俏!”
姜芷捂着嘴巴笑,道,“阿婆,什么是神仙人?”
那阿婆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见姜芷未恼,也跟着笑起来,“老婆子嘴笨。就是觉得你们夫妻二人,瞧着像那戏文的神仙。”
姜芷止住了笑,道,“婆婆打听我夫郎做什么?”
那老婆婆小心赔笑,道,“额……我是寻思着,他生得那般模样,想来是念过书的吧。能不能……能不能……”
老人家支支吾吾,半天没有下文。
姜芷见老人家难为情,便笑着问道,“阿婆是不是想让我夫郎,给您孙子写信?”
老婆婆被猜中心事,只忐忑道,“可我没有银钱,付不了酬金。”
姜芷将绣线放下,叹息一声,道,
“阿婆不必为难。别说我郎君。便是我,也是识字的。我这就能给你写去!帮忙而已,要什么酬金!”
姜芷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线头,转身往屋里走。
可是没多久,姜芷便又走了出来,对着那阿婆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阿婆,我虽然识字,家中却没有文房四宝。您家中可有纸笔可用?”
那老婆婆频频摇头,道,“我那孙儿一身蛮力,平日里最不喜欢便是读书识字。家里面也没有纸笔可用呦!”
姜芷听了,也跟着发愁。但是稍过了片刻,姜芷便打起了精神。
姜芷道,“阿婆莫要为难,您且等着,我去烧了饭来。我们一起用了饭,我领你去寻我夫君。他在永安茶馆起了摊子,特意给人代写书信来着。”
“竟这么巧?”老婆婆不愿意相信。
“就这么巧!”姜芷笑道。
那老婆婆吃了定心丸,执意回自己家用饭,姜芷却说她来回辛苦麻烦。硬是将人留了下来。
姜芷煮了白米粥,又将那腊肉切了一些下来,配着青叶菜翻炒一下。香味扑鼻。
吃饭时,姜芷一直给老人家夹菜添饭。惹得那阿婆一口一声佛的念。
不多时,两人吃了饭。姜芷便带着阿婆去永安茶楼。
阿婆上了年岁,腿脚并不是很灵便,姜芷慢慢陪着,等到日头偏西才走了过去。
但是姜芷却没有找到温行。
茶楼里人来人往,姜芷将每一处都看了个遍,没有找到温行。
姜芷心头突突地跳,看着阿婆受累过来,却没有找到人,姜芷心中不是滋味。
姜芷刚准备跟阿婆解释,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
“姑娘!”
姜芷回头,便看见昨日在当铺遇见的柳云志。他还是昨日那身破袄,但是人却好像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那阿婆闻言,絮絮叨叨,“什么姑娘,看不到小娘子盘了发。人家夫郎俊俏着呢!”
“阿婆。”姜芷制止阿婆。回头去看柳云志。
柳云志一见到姜芷,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刚才听到一旁的老婆婆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细细打量眼前女子。才惊觉梦里之人已经是妇人装扮。
昨日也是吗?为何他不曾察觉。
多年的寒风好像又一次刮了过来,他只觉得通体冰寒。
“柳公子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