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姜芷询问。
直到姜芷的声音响起来,柳云志才回过了神。她身后人来人往,他却只能看到她翕动的唇。
“哦,我在这里端茶水,顺便给别人代笔写信。”柳云志顿了顿,表衷心一般地补充道,“我好早些将那方砚台赎出来,也不辜负……也不辜负小娘子一片深恩。”
柳云志给人做代笔?
那三郎呢?
姜芷心中思绪万千,但却管不了那么多,阴差阳错撞上柳云志,也算没辛苦阿婆走这一趟。
“你代人写书信?”姜芷再次询问。
“嗯。”柳云志点了点头,羞涩道,“柳某略通诗书。”
“柳公子过谦了。”姜芷顿了顿,道,“还要劳烦柳公子,帮这位阿婆写封信。她孙子在京都衙门当差。许久没有消息了。”
柳云志闻言,自是欣然应允。
姜芷领着老婆婆,随着柳云志来到一处桌案前。由老婆婆口述,柳云志代笔,最终写了长长四页纸的家书。
柳云志又自己应承下了找人送信的差事,阿婆和姜芷都乐得有人帮忙,便也没有过多推辞。
等到事情都忙完,姜芷盯着那桌案上的纸笔,询问道,
“敢问柳公子,您在这茶楼代笔,这笔墨纸砚是你的,还是茶楼的?”
“当然是柳某自备的。”
姜芷点了点头,对着柳云志道,“我和阿婆都没带银钱。先欠着你,来日等我发达起家,便赠公子文银二两。”
这话有说笑的意味,柳云志从来没见过这般女子。说笑谈吐,都明艳活泼,全然不像落难之人。
柳云志本没想过要姜芷的银钱,但是却阴差阳错的道,“好,那柳某便记下了。若是长久不还,柳某可要状告官衙去。”
无论如何,也算是一种牵扯吧。
他莫名的不喜欢,就此与她再无干系的感觉。
“小气。”姜芷笑着说完,领着阿婆便走。
柳云志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紧跟两步想要送人,却被掌柜的喊了去给客人端茶。
柳云志咬了咬牙,还是转身回去了。
他放下斯文,放下一切。做这端茶倒水的活计,就是为了早些攒够银钱。
他昨日已经下定决心,他柳云志,要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已是妇人又怎么样。天下的女人仍然不及她分毫。
回去的路上,姜芷一直心事重重。她这两日匆忙,也没有多留意自己家的夫郎。
说的在永安茶楼,结果却是旁人在那里代笔。
所以,自己的郎君到底有没有寻着合适的生计呢?
阿婆看到姜芷的神态,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禁道,
“小娘子,你不要伤感。这夫妻两个人呢,最重要的便是坦诚,彼此不可有遮瞒。你若是心生疑窦,那便想办法去解开它。可千万不要带着猜测的心思过日子。”
“阿婆。”姜芷声音沉闷,不见半分喜色。
“你还年轻,经就的多了,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阿婆语重心长,“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要多体谅,多看顾。”
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是夫妻。见证者彼此从天潢贵胄沦落成泥。
到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能对自己说吗?
姜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想起来他与她在一处的时光。她有时觉得他和她一样,爱重且珍惜她们之间的姻缘。
但有时候,透过温行那双眼,她又总觉得他有什么没有说出口的话。
今日里寻他不见,姜芷心头悄悄压上一朵乌云。
直到她在晚间看到了归来的温行,阿婆的话像是指引,让她一边为温行倒水净手,一边开了口。
“三郎,你今日去永安茶楼了吗?”
温行擦手的动作一顿,深邃的眉眼望了姜芷一眼。
姜芷在他的眼神里瞬间溃败,她不敢和他对视,不敢再试探他。
温行却机敏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安静将手擦好,道,
“没有。”
姜芷小心翼翼,“为什么没去?”
温行放下手巾,走到姜芷身边。他像往常一样,神态带着几分清冷和几不可见的温柔。
“永安茶楼里,有一位代笔先生。他在那里时日长久,大家只认得他,不认得我。生意不好做。所以我去了别处。”
姜芷紧绷了一下午的那股子难受,一下子便烟消云散。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神态一下子松懈下来。
温行看在眼里,顺便回答了姜芷接下来的问题。
姜芷问他,“那三郎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呢。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
她很有可能在第二日,飞奔而去。
温行笑了笑,捏着姜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