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却是灯火通明。哪边是穷地方,哪边是富地方,看那些官道驿路,是否宽畅通达就知道了。如果万一哪个地方连路都没有得走过去,那就只能用沙子来埋葬饿死的尸骨了……”
关天宇认真地听着杨棠的解释,不禁深深叹气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万里山河,惆怅难述。穷更穷,富更富……”
大司卫王朝统治这片广袤土地达两百多年,虽然从表面看去确实是繁华盛世,可是实际上,关天宇自己也是明白清楚——贵族世家林立,派系争斗频繁,贫富差距悬殊,内有忧患矛盾,外有异族窥视……
杨棠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世间如此纷乱,有些人却只是盲目于‘盛世’之名。如今摄政王再如此搅动风云,只怕,离乱世更不远了。”
关天宇向着杨棠拱手说:“多谢杨大人,让我知晓这首童谣,感触良多。”
“阿宇兄弟客气了,有何可道谢哉?而且,我已弃官,别再对我用‘大人’尊称了。也罢,明日我就会离开这里,隐姓埋名躲于某个地方。哪日有缘再见时,如若需要我时,阿宇兄弟唤一声便是。”
“愿杨兄,一切顺利!”
“哈哈!可惜无酒,不然我们还可以畅饮一番呢!”
听到杨棠说喝酒,反而勾起了关天宇对曾经在自己身边那六个兄弟的想念——想念着自己在帝都城的那六位,同是在边关的生死沙场,一路摸爬滚打而来的生死兄弟。
如今彼此都相互各散西东,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怎么样了?
那是自己心中还牵挂着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了。
关天宇突然间沉默不语,杨棠也知晓他自有烦乱的心事,加上关天宇确实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杨棠也不再多语。
二人相互无奈之余,也都默契地保持安静。
两个人,就这样子相互安静了下来。
“砰砰砰!”
才不一会儿,这种难得的安静氛围,就被一阵强烈的拍门声打破了。
关天宇、杨棠霍然起身,仔细聆听门外动静。
“喂!金老头!快开门!快!别磨磨蹭蹭的!”
关天宇和杨棠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他们都听得出来,这么熟悉的尖锐刺耳之声,肯定是那个小胡子刘兵头的声音了。
“哎呀!又是谁啊!”黎老伯顺着那粗鲁的拍门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黎老伯正准备去前铺开门时,被关天宇拦了下来,只见他向黎老伯轻轻摇头,示意黎老伯稍等。
关天宇转头看见金大夫、李大夫也闻声出屋,便和杨棠急忙走过去。
杨棠与金大夫本就熟识,彼此交往甚好,他直率地轻声问道:“金老哥,敢问这屋院之内,有哪处可以藏人?我惹了些麻烦,想来是城门的刘兵头巡捕追踪到这里来了。”
金大夫也不多话,向杨棠微微招手,直接领着杨棠返身回去那书房,引他到一处书架。
只见金大夫把书架前的一只大木箱子上的书籍都一把扫开落地,一时间烟尘满屋飞起。
金大夫打开那个大箱子后,又慌忙把里面的书籍都翻开扔了出来,直到空出可以容纳一人的位置,才用眼神示意杨棠躲进去。
待杨棠蹲进大箱子后,金大夫把掉落地面的零散书籍又拾了一些放回箱子,轻轻覆盖在杨棠身上,这才把大箱子的盖子盖好。
他生怕把箱子给封闭死了,恐会闷坏了杨棠。
想了一想,金大夫又捡起一些书籍,微微打开箱子上盖,露出一条细缝,用书本夹杂着不让箱盖完全合闭,确保可以让杨棠透气,就又胡乱抱了好些书籍重新放置箱子上。
金大夫略略瞧着可以,才出了屋子,挥手让黎老伯去开门。
(备注:“逡巡”是一个汉语词语 ,拼音qūn xún,一指徘徊不进、滞留;二指拖延,迁延;三指迟疑、犹豫;四指小心谨慎;五指退避、退让;六指从容、不慌忙;七指倒退而行行、恭顺的样子;八指顷刻、极短时间;九指月晕。——摘自百度百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