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的皱起了眉,白寒竟能左右边关战事吗,我本以为他只是个聪明的商人罢了,但如今看来,我着实小看他了。
我知道自己多思无益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了。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就这样正大光明的从燕王的卧房走出去,但无奈肚子饿得很,便穿好了衣服推门而出,无视周围丫鬟仆从的目光和私语,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吃过午饭便又睡下了,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的休息,我也不愿去想边关的事了,我自己能否活下去尚未可知,那么遥远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了吧。
傍晚时分我被丫鬟的敲门声吵醒,“小姐,用晚膳吗?”
我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拿进来吧。”
离儿端着晚膳走了进来,“小姐,这是我让望月楼的人送来的。”
离儿是个聪明的丫头,自我入王府起一直是她在我身边伺候,我换回女装之后她也从不多问,只是将称呼从“公子”改成了“小姐”。
我看了看外面黑透了的天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正时了。”
我吃了一惊,“这么晚了,殿下还没回来吗?”
“还未回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我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丰盛饭菜,忽然不怎么想吃了,难道真是什么严重的事吗。
我正嚼着菜,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稚儿,我进来了。”
他说着推门而入,穿着一身沉重的官袍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殿下怎么不先换了衣裳再来。”
“我等会儿还要进宫议事,回来沐浴更衣之后就要走了,你等会儿再吃吧,先把药浴泡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小厮已经将浴桶抬了进来,并将一套新的官袍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待小厮出去后,燕王便将房门锁了起来,随后就开始脱衣服。
我放下了筷子,走到桶边,准备进去。却听他在身后说道,“把衣服脱了。”
我吃惊的转身看他,他赤着上半身走了过来,面色不容置疑的说道,“脱了,我今天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至多半个时辰,脱了衣服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性。”
我咬了咬牙,将中衣脱了下来,手放在亵衣的带子上迟迟不愿解开,也不敢抬头看身前人的脸。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不必脱了。”
说着将我抱了起来,手掌贴在了我光裸的背上,有些烫。
我与他之间仅仅隔着一片薄薄的布,但他却并不像昨夜那般轻佻,只是一言不发的抱着我。
这药汤好像没有昨日那么冷,但我泡了一会儿却觉得浑身刺痛难忍,他紧了紧手臂,“因为今日时间有限,我便让傅云心多放了些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我咬着牙,怕自己一松口便痛呼出声。
他抚了抚我的背,安抚道,“再忍一忍。”
我伸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却听到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用点儿力才解气。”
我又用力打了他一下,自己的手也震得生疼,我哼唧了一声,心里烦躁得很。
他接着说道,“好啦,别把手打疼了。”
痛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半个时辰之于我像是两三个时辰,我终于忍到了他将我抱出浴桶。
他边穿衣服边问道,“身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我窝在被子里,早就料到他会问我,“我不想说。”
“那疤痕像是鞭痕。”
他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追问。
我不想回答他的话,便一声不吭。
他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我说道,“我替你报仇。”
我不禁笑道,“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替我报仇?”
他走过来坐到了我床边,“你觉得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我盯着他的黑瞳淡淡地说道,“仇人。”
他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接着说道,“你给我喝了醉骨散,让我只能待在你身边,我与囚犯何异?这些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可以愈合,可醉骨散该如何根治?我能摆脱鞭笞我的人,可我该怎么摆脱你?”
我语气并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是很平静的问出了这几句话。
他没有恼怒,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我无奈的向后一靠,“就算你是我的仇人,我也没办法报仇。”
他勾唇笑道,“你一开始就说让我收留你,如今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了,你却又觉得自己是囚犯,我倒是不知你到底想要什么了。”
我推了他一把,“你快走吧,不是时间很紧嘛,别说这些了,去处理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