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
程安安抬头,看向对面的周简宁。
“这家的Tapas还不错,你可以尝尝。”
程安安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叉子,将Tapas顶上的那一小片火腿慢慢送入口中,鲜香,带着微酸的酱汁。
周简宁一直看她,这是他第一次在非工作场合见到程安安,他知道她漂亮,但今天还是让他着实惊艳了一下。
“很好吃。”程安安客气道。
两人聊得其实还是愉快的,程安安自诩不是很好的聊天对象,但是周简宁却是处处引领着话题,恰到好处,贴心而周到。
饭程过半,程安安起身去洗手间,在侍应生的指引下绕了一圈,才发现这家西餐厅极大,与同一店名的隔壁酒吧后门连通,据说是一个老板。
隔着酒吧的门,她听到里面似乎还有歌手驻唱,嗓音低柔却又略带凄楚,她意外地觉得竟有几分耳熟,便分了心,一转弯,就和一个侍应生撞了个满怀。
年轻的侍应生急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道歉,说可以找经理帮她打个折扣。
程安安瞅了眼那湿了大片的米色针织外套,有点惋惜,早知道买件便宜的了,但还是安慰道:“没事,我去洗手间清理下就行了。”
那侍应生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领着程安安去了洗手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程安安看他年龄小,心里一软,声音柔和道:“没事了,你先忙吧,”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不太放心的模样,遂笑道:“放心,不会投诉你的。”
那侍应生才又道了歉离开。
程安安干脆将外套脱了,索性里面的裙子是红色的,倒是看不太出来。
她简单地用纸巾收拾了下,便挽了外套出了洗手间。恰逢迎面走来一群人,男男女女,灯光昏暗,她低了头,也没有细看。
走廊并不宽,擦肩而过之际,程安安便侧了身,忽然手腕处一紧,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
程安安吓了一跳,慌乱间抬头,就看到一张疏离的面孔,抿了嘴角,眉眼冷漠。
驻唱歌手暗哑温柔的嗓音再度传来,她听得有些不真切,心中像缭绕了烟雾,迷茫而不知所措。
——
2007年夏天,程安安第三次见到江丞,让她恍惚间觉得那似乎就是命中注定。
那天,天都快黑了,顾廷昀说有个饭局,问她去不去。
程安安正趴在桌上听所里的培训课件,一时间有些心动,这些天吃外卖吃得返胃酸,但见识到了上一次晨昏山庄的情形,又有些犹豫。
顾廷昀歪在她房间的沙发里,晃着腿,嘴里含了块苹果,含糊不清道:“你放心,就是单纯地吃个饭,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而且人也多,你只管吃饭就行,没人会注意你。”
程安安皱眉考虑了半天,到底是被说动了,应了下来。
她翻了翻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最终挑了件黑色针织裙,这些天工作强度挺大,似乎是瘦了,腰间空余了两个指头。
程安安收拾好后,两人一道出了门,顾廷昀不知道在哪搞了辆车,一辆黑色大奔,七拐八拐地开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乌漆嘛黑,连个路灯都没有。
程安安不安地瞅了眼路两边略显破旧的院子,疑惑道:“你是不是开错了?”
这四周也不像商业区,怎么京城子弟吃饭都喜欢找这么隐蔽的地方吗?
顾廷昀一脚刹车,停在一处灰墙红瓦的院子前,神神秘秘道:“没错。”
她跟在顾廷昀身边,推开那扇连招牌都没有的暗红色如意门,手感极沉,门楣上刻了朝天栏杆样式的砖雕,复杂而华丽。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倒是一派南方园林的景象,山石林立、小桥流水。院子尽头,是一栋二层的金丝楠木宅子,青砖黛瓦、徽派马头墙,以及曲曲折折的雕梁画栋的连廊。
竟是完美地融合了南北建筑风格,程安安只觉得惊艳,连走路的脚步都轻了许多。
两人一路经过许多包间,房间名也极为有趣,什么绿竹巷、星宿海、燕子坞。顾廷昀在最后一处包间停了下来,程安安抬头,瞅了眼门楣,潇洒遒劲的三个字“风陵渡”。
她心里猜测大概出自金庸的“风陵渡渡迟归人,无情雪雪塞归途”。
他们来得早,包间里只三三两两的人,程安安瞅了眼包间的环境,附在顾廷昀耳边道:“这家餐厅的主人真够附庸风雅的。”
顾廷昀别的不知道,倒是知道这餐厅是花了多少真金白银,光这地皮就切切实实的寸土寸金,“严叙朗要听到你这么评价,估计要气吐血,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严叙朗……程安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在心里过了两遍,脑海中浮现一口大白牙,“这家酒店在这种地段装修这么奢华,靠什么赚钱?”
顾廷昀一时来了兴致,悄声说:“这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