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子弟吃饭消遣的一地儿,严叙朗手上那一串天珠够收好几家这种酒店。”
“他倒腾古董的?”
“也不是,没什么正经职业,什么感兴趣做什么,也许今天开酒店,明天拍电影,后天就搞慈善去了,反正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也不用费劲巴拉地赚钱,他们往那一站,自然有人把钱往他们跟前送,”然后眼神示意了不远处的几个人,小声道:“看见那几个人了吗?”
程安安抬头瞅了眼,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顾廷昀掰着指头数这几个人家中有哪些政要、又做哪行的生意,然后啧了几声,“就这,还是他们圈子的边缘人物,也就这种大范围的局能带上他们,小范围的局他们压根都进不去。”
程安安对这种超出她概念和理解力的财富和权势没什么想象力,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时不时嗯啊地应付几声。
两人闲扯着,来的人也渐渐多起来,顾廷昀拿着酒杯开始四处联络,程安安看着他,心中腹诽顾廷昀这厮恶心和谄媚的功夫也真是无人能敌。
这个局在严旭朗到来并说了段开场白后正式开始,包间挺大,没有传统的圆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桌,摆满了食物和酒品,自助拿取。
程安安喜欢这个方式,少了围坐一圈谁也不认识谁的尴尬,她只管拿了喜欢吃的东西待在角落,填饱自己的胃。
饭局过半,程安安也吃得差不多了,正端着盘子站在甜品前,犹豫着是来一块慕斯还是提拉米苏。
然后,房间的门便是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恰好靠近门口,便应声转头,瞧了过去。
室外仅点着一盏昏暗的廊下灯,那人似披了身月光而来,步入这尘世烟火中,寸头短发,清隽矜贵。
程安安的心跳忽然就漏了那么一拍,头顶上那盏中式羊皮吊灯的光似乎一瞬间聚焦在她身上,令人眩晕。
不知是谁喊了句,“江少,来迟了啊,是不是要自罚三杯?”
江丞朝声源处看了眼,没有回话,旁边有服务生端过来餐盘,他自顾自取了只空酒杯。
程安安的视线重新回到餐桌上,那几瓶酒就整整齐齐地摆在她面前,红的、白的、淡金色的,上面一堆她看得懂或看不懂的外文。
程安安还呆愣愣地拿着甜品夹子,心中思索着是不是该让一步,那人已经走到了身边,衣袖就擦着她的胳膊。
他挑了瓶金色的,酒杯微倾,液体沿着杯壁缓缓滑入杯中。
有淡淡的酒香袭来,程安安猜测,那应该是瓶香槟。
“布丁还不错。”
程安安吓了一跳,侧过头,下意识地反问了句:“什么?”
他比她高,她抬头看他时,便略抬了头,眼里映着细碎的灯光。
“黑芝麻核桃布丁,不是很甜,可以试试。”
等程安安反应过来,那罐布丁已经在程安安的餐盘里,印着白色花朵的淡青色小陶瓷罐,罐身上凝着水汽,她下意识地转头,只看到了江丞的背影。
那道布丁确实挺好吃的,核桃碎的口感,伴着黑芝麻香和奶香,入口柔滑而不腻。
饭局接近尾声时,程安安觉得房间里有些闷,便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替她拿布丁的人就那么半倚靠着镂空雕花的柱子,长身玉立,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忽然就觉得,他和这家餐厅的格调才是搭配得很。
江丞便是这个时候侧了头,向她看过来,“程安安?”他开口,连声音都带着魅惑人心的低柔。
程安安心跳如小鹿,却又强装了镇定模样,温婉大方地朝他一笑,唇红齿白,眉眼弯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江丞略微抬眸:“顾廷昀说的。”
程安安将这句话在心间绕了几绕,是他主动问的还是顾廷昀主动说的?她想顾廷昀大概率不会主动介绍她,那便是他问的,但他又是以怎样的名义和语气问的呢?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江丞笑,倒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问他叫什么名字,倒也老老实实地答:“江丞。”
程安安低低地“嗯”了一声。
“胳膊怎么样了?”
程安安下意识地抚了抚胳膊处的伤口,其实早就好了,但摸上去还是能感受到一点和其他处皮肤的异样,伤口处皮肤增生留下的痕迹。
回廊的灯光实在算不上明亮,江丞想起那天晚上,她可怜巴巴地问陆亦鸣会不会留疤,便瞅了眼她裸露在外的小臂。
“有留疤吗?”
程安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走了两步,站到他面前,抬了抬胳膊。
江丞垂眼,伸手握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