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爱意、恨意,那些想不通、忘不了、放不下的往事,都会被岁月轻描淡写地抹平。
“都会过去,就算过不去,又有什么能大过生死。”陈思源轻声道。
“咚咚咚”,两人忽然都被吓了一跳,程安安费力地将车窗拉开一条缝,一股冷风就钻了进来。
司机吸了吸鼻子,开心道:“接到电话喽,说是一会儿有救援队的直升飞机来救我们,”说罢,紧张地搓了搓手,“这还是我第一次做直升飞机呢。”
下半夜,司机口中的直升飞机带着巨大噪音盘旋在离他们五六米高的低空,机翼掀起的风将周边的草都吹得贴了地。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程安安和陈思源以及其他几位女士排在队伍前头。
由于周围没有降落条件,直升机垂下来一根软梯,每次只能拉一个人上去。程安安抬头盯着侧前方那辆盘旋的银灰色直升机,皱了眉。
陈思源站在程安安前面,转过头,凑到程安安耳边,坦诚道:“你怕吗?我有点害怕。”
程安安回过神,将陈思源头上的棒球帽拿下来放进她包里,然后又从口袋里翻了根皮筋出来,说道:“别害怕,你把头发扎起来,待会儿弯腰从直升机侧边或者前方靠近。你看,前面有人在引导着呢。”
陈思源“嗯”了声,点了点头,顺从地扎了个低马尾,然后随着队伍一点点往前挪。
很快就排到了她们,在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程安安紧紧抓着黄色软梯,缓慢升高,心跳却一声大过一声。
快升到机舱门时,程安安一抬头,蓦然发现那银白色的机身尾部刻了个黑色的潇洒俊逸的“J”字,龙飞凤舞地如同草书。
程安安心跳便瞬间漏了一拍,螺旋桨刮起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紧紧攥着手中的梯绳,硌着掌心的皮肉,竟慢慢生出潮湿的汗意来。
“程小姐?程小姐?”
程安安仓皇抬头,愣了一瞬,才发现是韩东在舱门口朝她伸出手。
她回过神,拉着韩东的手安稳地进了舱门。
韩东上下仔细打量了眼程安安,见毫发无损,才抹了抹额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直升机本来就是小型的,十来个人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连位置都不够。程安安屈膝坐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地盯着圆形的舷窗,浑然没有注意韩东时不时望向她的目光。
大概二十分钟后,直升机便降落在一处酒店顶楼的停机坪上。
韩东一并下了飞机,喊住随着人群一起往前走的程安安,“程律师,陈律师,房间帮你们安排好了,先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程安安便跟着韩东去办入住,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倒是陈思源回过了神,好奇道:“韩总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困了?又是怎么会在飞机上?”
韩东看了眼程安安,“我们收到了榕市项目负责人的消息,刚好我……朋友有一架直升机停在上海闲着,便让项目负责人联系了当地政府。”
韩东脑子转得快,答得逻辑缜密,刚说完,手机便“嗡嗡嗡”地震了起来。
程安安听到他回了三个字“接到了”。
她脚步虚浮,恍若还在飞机上,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险些摔倒,倒是韩东手疾眼快地忙伸手扶了她的肩。
韩东手中的手机便贴近了程安安的脸,她恍惚听到那头有人问了句“人没受伤吧。”
不远处返程的直升机还在轰鸣着,她便听得不是很清楚,等她回过神,韩东已挂了电话。
等韩东将程安安安排好房间,才去敲了顶楼套房的门,江丞还是白天那身衣服。
韩东看了眼他眼底下的青色,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您这都来了,怎么就不去见一下?”
他想起程安安刚才的样子,觉得经历这么一晚,多少还是受到了点惊吓,这个时候,不是冰释前嫌的好时机吗?
江丞掀起眼皮瞅他一眼,“你今晚话有点儿多。”
韩东闭了嘴,但尤不死心,看了江丞一眼,极快速地说道:“程小姐的房间在这个房间的正下方。”说罢,主动替江丞“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江丞站在原地,怔怔地站了片刻,然后低头瞅着脚下,铺着绵密的灰色地毯,印着无名的暗色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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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安安终于回了申城,才觉得恍若重生一般,隔天上班,在茶水间看到陈思源,总觉得她看她的眼神带了点欲言又止。
程安安实在忍不住,直问她有什么事。
陈思源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我那晚跟你说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程安安逗她,“哪个字?”眼看着陈思源脸色变了,才收了笑,“好了,你放心吧,那晚发生的事我都忘了。”
陈思源这才满意,然后犹豫了会,神神秘秘地说:“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韩东对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