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伟东被姐姐戳穿心思,恼羞成怒,强辩道:“我怎么了?我可是田家村最英俊的男人,力气大能干活,多少媒婆子到我们家来说亲呢!”
田翠梅听得不耐烦,挥手打断他:“奚家丫头好吃懒做,连饭都不会烧,我可警告你,歇了这心思!改明儿姐给你介绍个勤快体贴的姑娘,你也该成亲了。”
“知道了知道了。”
田伟东口头上答应着,对田翠梅的话却左耳进右耳出,已经开始幻想和奚夏约会的美好蓝图。
·
韩家老屋里,三个孩子吃过饭挤一块儿吹电风扇。
扇叶片呜呜转,扇头有规律地左右匀速摆动,跟新出厂的电风扇没两样。
韩栎临洗了澡换了衣服,到厨房洗碗去了。
奚夏将韩栎临修车的工具搬回小杂物间,准备走的时候,脚下踩到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本旧书,还是一本高中语文课本。
她把书捡起来,翻开扉页,泛黄的纸张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韩栎临。
奚夏惊讶,她一直感觉韩栎临说话文绉绉的,原来真的念过书。
再左右看了看,右侧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上堆了几本书,表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封面褪色,整体瞧着灰扑扑的。
奚夏随便翻了几下,全是课本。
这些课本几乎每一页都有详细的笔记,写满了所有可以下笔的空处。
奚夏好奇这个年代的课本和她原本的世界有没有不同,拿起数学书翻阅,忽然书页中掉出一张折叠起来,四四方方的纸。
这张纸有些年头了,纸面上很多霉斑,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破损。
奚夏小心将纸张展开,抬头赫然四个大字:北京大学。
下附中号宋体字:录取通知书。
落款日期是一九七八年一月二十四日。
奚夏脑子飞快转动,她穿越来这本小说里背景是八五年,距离录取通知书上标注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年。
韩栎临什么时候参的军?总共当了几年兵啊?
奚夏好奇得很,当下便拿着这张录取通知书去厨房找韩栎临。
韩栎临已经把厨房收拾干净,要出去的时候迎面撞上奚夏。
奚夏手里拿了张纸,行色匆匆兴高采烈,凑近就把那张纸递给韩栎临看:“你小子牛啊,竟然考上北大!”
韩栎临愣住,扫了眼奚夏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垂了眼,没应声。
“那时才恢复高考,竞争多大,你厉害呀!”奚夏捧着那张通知书,赞不绝口。
韩栎临抿着唇,兴致不高,良久才说:“没什么厉害的。”
奚夏不认同:“这还不厉害?你也太谦虚了!”
“不厉害。”韩栎临语气中透着沉重,“这学我没去念。”
奚夏愣住:“啊?”
韩栎临低下头,拿了把扫帚清理地面,给自己找点事做:“那年考试在十二月,天很冷,过了年才收到通知书,但我爸病了,没熬过春节。”
那时姐姐已经嫁了人,是个当兵的,年节时难得陪姐姐回趟娘家看望老人。
大哥也还在,韩小胖刚出生,他们爸一走,大哥一个人要撑起这个家,韩栎临自认十八岁成年了,该自己养活自己,毅然决然跟随姐夫去了军营。
奚夏获悉原委,尬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多嘴,勾起了韩栎临的伤心事。
“抱歉啊。”奚夏愧疚地低下头,像个犯错从小学生。
韩栎临见她这样反而无措,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又不知道这些。”
奚夏依然感到些许难过。
“说起来,明天我要出去一趟。”韩栎临转移话题,“周先生阶段性调研结束,要回首都汇报工作,我得开车送他去城里。”
“昂。”奚夏点头,“你去吧,没事,孩子们我帮你看着。”
韩栎临从这两句对话里感到久违的温馨,心头郁气一扫而净,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奚夏转身回屋,走了两步,退回来:“你明儿走了我们在家吃啥?”
韩栎临:“……”
“张婶儿明天估计也不在家。”奚夏兀自琢磨着,“要不你明儿把饭做好再走吧?”
韩栎临无奈:“好。”
·
周家破旧的小院,周先生午饭结束后在院子里晒太阳,手边摆了一壶茶和一叠报纸。
有人从僻静的小路上下来,老远便招呼道:“周先生!您好兴致!”
周则恺老先生睁开眼,循声望去,片刻后认出来人:“是江天呐,你怎么来了?”
“学生来看望老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秦江天文质彬彬,讲话讨喜,周则恺果然被逗笑了,神色慈和地招呼他自己进屋挪把椅子出来坐。
待秦江天落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