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去?”阿清歪过脑袋,不解:“昨晚阿姐还和我说,她要给我带西巷张大娘家的杂肉凉面呢。”
赵知临冷嗤,她昨晚还说夜里一定会爬下来和我一起睡呢,等了一整晚,熬得夜都凉透了,也没见她下来。
“凉面,她早晚会给你买的。”赵知临说道。
这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凉面她早晚会给你买,那么,同理可得,她对我说过的话,也早晚会兑现。
“真的吗?”阿清咧嘴笑起来。
“当然是真的。”吴非辞终于处理好突然而来的月事,从屋里走出来,两手一拍,豪气道:“今天就给你买。”
“可姐夫说你今天不去田间送饭。”阿清一瘸一拐走到她跟前。
“你姐夫是怕累着我。”吴非辞的手随意搭上赵知临的肩,抬起小脸冲他笑道:“我不累,我可以去。”
“我是怕累着我自己。”赵知临拿开她的手,转身进屋。
屋里,床上的被褥换了新的,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盥洗盆架上晾着刚洗过的帕子。
如此看来,吴非辞确实不需要他帮任何忙。
赵知临心口没来由的闷窒,牙关暗暗压下,顺手将枕头丢到床上。
吴非辞跟着他进来,问:“要带多少芋子去田间啊?一篓子够了吗?”
早上先去麦田割麦的人们需要扛着镰刀,带上捆绳麻袋这些工具,没有空余的手再提装满芋子的竹篓,且这芋子也怕日光晒,太早带过去容易蔫巴,需要后边去的人捎带上。
赵知临闷闷地走到衣桁前取药包,问她:“麦田在郊外,离家里远,你走这么长的路,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能走得动路,更不会劳烦你照顾。”
吴非辞捂着微微作疼的腹部坐在床沿,说道:“更何况我答应了阿清,今日要给他买西巷那家的凉面。”
她伸出微微肿胀的手指数着,“还答应了四娘、阿虎和巧娘。”
“答应了就要兑现?”赵知临沉声问她。
“嗯。”她点头,真挚的眼神看向他:“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要信守承诺。”
“既如此,那请你先兑现答应过我的事。”赵知临以更真挚更炽热的眼神看向她,深处似有火苗扑过来。
吴非辞一怔。
她曾答应过赵知临许多事。
比如说抱住他作业本,求他:“我答应你,以后只抄你的作业,别人的答案我看都不看,我都这么信任你了,你就给我抄一抄嘛!”
抱住他校服,说:“我答应你,今后睡觉我只枕你的衣服,你就给我枕一下好不好!”
给伤口上药时说:“我答应你,疼了我只咬你的手,我自己的手都不咬。”
拿错了他的杯子喝水:“我答应你,我若赚了钱,立马给你买最干净漂亮的杯子,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非要给赵知临承诺,那时赵知临并不理会她说的话,像天上冷清清的月亮。
那时的吴非辞心思很坏,偏想看月亮红着脸坠在自己手里,口中狡猾地说着最随意的承诺,换取少年最珍贵的羞涩。
因答应过他太多事,吴非辞不知他想要自己兑现什么,不敢说自己早已忘了,更不敢问,万一问出个大事来,她兑现不了,岂不糟糕?
吴非辞脸颊烧得烘热,轻咳着干咽两下,糊弄他道:“你也知道,那都是以前年纪小,胡说八……”
赵知临眼眸轻抬,一记寒光乍现,转瞬即逝。
她暗觉不好,旋即改口道:“我说的是答应别人的事,可你又不是别人。”偷偷抬眸看他脸色,继续找补:“在我这里,你和别人总是不同的。”
“有多不同?”赵知临追问。
吴非辞语塞,他以前可不会这么穷追不舍,只会打断她这些肉麻的话,紧抿着唇起身,走向别处。
现在的赵知临难对付得很。
“不去就不去,凶巴巴地做什么?”吴非辞败下阵来,怏怏不乐,双腿轻晃着拍打床沿,瞥一眼衣桁前的赵知临。
他眸色幽暗,下颌紧紧绷着,眉间深锁,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
吴非辞不记得自己给了他什么委屈受。
“疼么?”她问。
“什么?”赵知临看向她。
“枕头砸脸,疼吗?”吴非辞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而委屈。
“没砸中。”赵知临将药包挂上腰间。
“哦……那就和我没关系了。”吴非辞放下心来,扶着因月事而酸疼的侧腰,嘟哝道:“田间倒是可以不去,但西巷我还是得去,毕竟我答应了阿清和……”
她还在念着这事。
赵知临拿过枕头往她腰侧垫去,道:“晚些时候,我去西巷买凉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