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厨房窄小简陋,胜在干净整洁,历经一阵叮当哐啷的响动后,唯一的干净整洁也没了。
扫一眼自己做出来的两菜一汤一点心,只有锅里热腾腾的麦饭看着像个样子。
阿清说:“阿姐……这菜做得……挺好的。”
短短一句,停顿的时间都比说话的时间长,还不如不说。
“我知道。”吴非辞没脸没皮应下阿清的“夸赞”,道:“拿食盒来,装好给他送去。”
“好咧!”烧火的阿谷顶着一张被炭火花脸,跑到堂屋里抱来竹篾制食盒,递给吴非辞时,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案上三菜一汤,紧张地说道:“阿婉姐姐,路过食铺的时候,你要不买点别的小菜一起送去?”
阿谷很少见着做菜做得这么难的娘子,阿婉姐姐如此聪明,不应当的,想来是不常下厨房的缘故。
平时都是赵姐夫与阿清在厨房里忙活,阿婉姐姐摘个菜,捡个鸡蛋就已是帮了大忙的。
“不太行,我不打算路过食铺。”吴非辞将菜碟搁到食盒里,为防止汤汁洒泼出来,在汤碗上头包裹上一层荷叶缠紧,上了驴背后,稳稳抱在怀里。
还未到兴庆宫外,远远就已听得丝竹管乐之声,悠悠扬扬入耳。
驴停在御道远处,抱着食盒至宫门时,逢着同样来给夫君送餐食的刘四哥之妻,还有几个娘子她不太认识,简单寒暄后,大概识得姓名,便一起至宫门外候着。
禁卫的娘子给禁卫送餐食是有时辰的,为未时正刻至申时初刻,这个时候日光最烈,白晃晃照下来,刺得人昏昏困乏。
此时还未到未时正刻,娘子们在宫门外头等着,说起闲话。
“吴小娘子可算来了,前几日都没见着你,我们还想着是不是你同你家夫君闹别扭了。”
“诶呀诶呀,什么别扭能这么多天不来呢?你们看这吴小娘子这水灵灵模样,定是怕她夫君见了她把持不住,没法安心值夜……”
“还值夜呢?怕是恨不能跑回家去,把他娘子栓腰上!”
三言两语,说得吴非辞直低头。
刘四哥的妻子葛嫂子赶紧替她说话:“你们真是,人家年轻夫妻脸皮薄,哪里经得起你们这样打趣?”
吴非辞尴尬挤出了些笑,硬着头皮等宫门开。
此时的赵知临正在草场上带着旗下的兄弟们射靶,吴非辞在葛嫂子的指引下,至一处小营房处。
葛嫂子指了指远处的一间营房,说:“那是上旗营房,虽是和其他四旗一起的,但至少休息时不必受这日晒了。”又冲着城墙下的阴凉处抬了抬下巴:“瞧,这是其他人休息的地方,我家那个不争气,就争了个阴凉处,回家还和我夸耀呢,说兄弟们都尊敬他,留给他最凉快的地儿。”
正说时,刘四哥就从城墙上头下来了,冲着葛嫂子直傻笑,道:“娘子来了?”
“除了我,还有谁能来看你?”葛嫂子将手里食盒往刘四哥手里一塞,顺手拍了拍刘四哥肩上的尘灰,嫌弃得很:“又滚泥里去了?”
刘四哥咧嘴笑,乍一眼看到葛嫂子后边抱着食盒的吴非辞,惊讶道:“呀,吴小娘子也来了?诶呀,七郎兄弟这会子正在草场上练着呢,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吴非辞笑笑,“没事,我等着。”怀里的食盒正漫出汤菜的温度,有点烫。
“哪能在外头干等着?晒坏了可怎么好?”葛嫂子皱眉,拉她到营房外头门边。
营房里头已经坐着三个禁卫模样的男人,以及给他们送饭的娘子。
他们正低头吃饭闲聊,抬头扫见门外站着的人,一时疑惑。
一个警惕立即压下腰间的横刀,竖眉呵斥道:“你们是谁?为何前来此处?”
“这……”葛嫂子着实被吓住了,愣在门边。
吴非辞抱着食盒上前,道:“我是吴阿婉,赵七郎的妻子,前来给他送餐食。”
刚刚那个警惕的男子从桌前起身走过来,道:“赵七郎是有妻子,但这几日她来过,不长你这模样。”
哈?
吴非辞有些懵,还是正了正脸色,道:“我不知这几日来的是谁,但她绝对不是赵七郎的妻子。”
“怎么不是?”营房内一个女子上前来,道:“她和我一道进宫来送餐食的,路上一个劲儿地夸她夫君赵七郎何等的威武英勇,俊俏挺拔。”
又随手往另一张四方桌上指了指,道:“你看看,这是她前脚送来的食盒,瞧着赵七郎不在,立马到草场上去寻他去了。”
桌上果然有一个食盒,檀木制,蝶贝嵌,看起来很贵。
“怎么可能?赵七郎的娘子就是阿婉!”葛嫂子忙急着说道:“阿婉长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你们前几天看到的是不是天天跟在赵七郎后头盯着的那个人?那才不是阿婉呢?”
那女子先质问葛嫂子:“你自己都说她整日跟在赵七郎后头盯着,她不是赵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