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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物(1 / 2)

埃蒙斯抵着唇很坦率地摇摇头,手指摸着油画肌理,背过身去:“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最好永远都不要被提及,不要被想起。

没错。一切都与她无关,梅尔没说话,手指蜷紧毛刷,莹润的指甲沾了些许水渍,触感冰凉,她低头将工具一件件收拾好,从埃蒙斯手底下抽走那幅画象,飞速走出去了。

在下雪的季节里,天空亮的很慢,子夜迟迟不愿退散,但大家似乎都可以感受到,或许是因为新年还有不久就要来临,有一股别样的氛围在推动着躁意,扑朔的冰屑附上窗沿。

乌黑尖顶,弧形花雕,长街上一眼望去满是被雪色覆盖住的房屋,犹如铅画一般的黑白线条,梅尔也穿了一身低调的黑,绒衬外袍兜帽将她捂得严实,兜着雪籽,横穿过马路留下一层浅脚印,抵达范妮工作的圣子剧院。

她是这里的台柱子,目前的白日在彩排新戏目,梅尔说明来由后被一个跑腿的领着,稳步穿越那些花枝招展的舞女,衣物,饰品,道具,她的到来犹如一只披着黑翎的黑乌鸦闯进了脂粉堆,显眼到令人侧目的程度,无端衬托出她身上那股禁欲的洁净利落。

范妮的化妆室很宽阔,这里的老板似乎对她格外优厚,家具成套,茶几上无时无刻不摆着挂有露珠的水果,梅尔不用别人请,自己弯腰摘下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她很是好奇地围绕那一桌子化妆品和挂在最显眼处的舞服转圈,并且仔细研究起来。

这里是个正经剧院,算是剧场届的上流,不会把交易摆在明面上,但梅尔耳闻过还有很多小型表演场地,那里三分之三的舞女都与情与色挂钩,可想而知,范妮能混成今天这个地步,付出了多少努力,做了多少次抉择。

她扭头看向搁在沙发上那张薄薄的画框,眯了眯眼,若是想让范妮感动,还不如再来一千镑管用。

“梅尔!”范妮掀开门帘,她跨步进屋,打眼就瞧见梅尔在研究她的舞蹈服,其认真程度,让人忍俊不禁。

“好看吧,这衣服是伦敦最好的裁缝做的,是本姑娘的新舞服,花了老板八十镑呢。”

“这是金子做的吗?”

梅尔经受的震撼不小,她的指腹继续摸了一把滑腻腻的布料,呢喃道。

半晌后,似是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将埃蒙斯勋爵的画拆开,递给范妮观看,抬手靠靠她的肩膀:“我的朋友,他对你可真是有点子真心。”

“很多人都对我有过一点真心,但我要那么多真心做什么。”范妮十分钟爱地端详着自己的画像,她的皮肤粉□□白,笑起来的脸庞像朵芙蓉花,梅尔霎时感觉时空错位,好像她会如画卷里的样子,永远这么美丽,永远无情,永远不凋谢,任是无情也动人。

“放在这里好不好?好像还没有干透呢。”

范妮举着画放到了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那面壁龛墙里,梅尔无言了许久,她看穿范妮给自己那颗心设置的防护机制。

“他还让我跟你道歉,不该许诺,他许了什么诺?”

“别想把我写进书里,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范妮警惕性很高,她显然是被身边的那群作家朋友写得PTSD了。

“好吧。”梅尔摊开手表示不再追问,她大概可以知道那是怎么样天真的话语。

坎宁这两日似乎公务愈发繁重,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返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雪夜呼啸,黑乎乎的窗外响起车辔通透的哒哒声,坐在休息室里吃晚餐的梅尔四平八稳,叉了块培根塞进嘴里,过细咀嚼,莫名有种老板起早贪黑打工给自己发钱的爽快。

下衙的时间晚,最吃苦受罪的是需要每天去等候接人的安东尼奥,他脸冻的通红,在马车回府几分钟后从楼梯上哆嗦的走下来,奥劳拉帮他端热茶喝,笑话着:“瞧瞧你这可怜样子,主子都没喊冷。”

“这还用说?”曼达将留的食物从火炉上拿出来。

安东尼奥悻悻地笑起来,他抱着茶喝,对接递来餐盘的梅尔道谢。

“今天原本四点就出来了,但没走两步路阁下就被某个大人叫去说些什么法案什么的,又过了好久才出来。”他头顶上的雪花都化了,湿漉漉的洇在脸上,曼达看不过去,在橱柜里找了块毛巾搭在安东尼奥头上,草率揉搓两把,“你这小子也不知道……”

梅尔在出神,耳旁温馨的同事喧嚣话语都成了旁白,她今天擦了许多埃蒙斯用过的家具,但创作这件事就没有体力劳动那么容易,该卡的情节还依旧卡在那里,一个下午,她甚至没憋出来两句对白。

好像上一世的经验都忘干净了,是不是这玩意儿也跟吃饭一样不能只出不进。

又是不是这辈子换了八字,运气和手感都没有上辈子那么顺了?

深夜,洗漱完毕,梅尔裹了一身厚实的棉白睡袍,她弓着腰在床底下摸了很久,无果。

又只得持着烛台,蹑手蹑足摸出宿舍找遗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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