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噙在嘴里。
咔嚓几声,火光蔓延。
尼古丁的味儿浓郁起来。
许雾看清楚了,颤颤眼皮,没敢再看。
“给我瓶水。”
在算安静的环境中,这声显得异常明显。
小松回身,递过来两瓶,“独哥,给你旁边妹妹一瓶。”
陈独探身去接,偏头觑眼那道瘦弱的身影,眯了眯眼。
怎么那么像那个没良心的?
陈独坐稳,眸光疏懒地看她,手里的水递过去。
那只手映在迅速闪过的灯光中,白皙修长,根根分明,倒影蔓延至清晰腕骨,十分好看。
许雾抿唇,不能不理小松给她的水,仗着鼻音重,怯慢地伸手去接,“谢谢。”
她握着水的一头,那边没松手。
陈独眼神暗了暗,“装不认识老子?”
“……”
她这个声音他也能听出来。
许雾缩了下,没吭声。
陈独看出来她想装死,气笑了,声音不疾不徐:“再装一下,你试试。”
许雾怕陈独的行事风格,很小声地说:“我…感冒了,你在睡觉。”
“药呢?”
“吃了。”
陈独盯着她,不再说话也不动。
许雾抬头,两人视线撞到一块。
灰白烟雾模糊了少年锋利张扬的面容。
“过来,”陈独扯了扯瓶子。
许雾看眼前面,无人关注,慢吞吞地移过去点。
“我吃人?”
陈独眼神冷下来。
“……”
许雾想说什么,猛地被拽过去,下巴被人捏住。
“兰姐说接的人就是你,”陈独漫不经心地瞧她,指腹摩挲她口罩边下的软肉。
“许雾?”
这是第一次陈独叫她的名字。
之前那两个字,他可能不屑于叫。
莫名的,许雾的心某个角陷了下去,短暂的几秒,被她忽视。
她不接声,就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他。
陈独眼神没那么冷了。
这脸小的离谱,口罩对她来说太大,稍有不慎就容易遮眼睛。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是个没良心的。
“你生气了?”他一言不发地看她,许雾怕接不住他的招,尽量安抚地开口,“陈独,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不太能放在人前,所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陈独刚回温的眼神,彻底冷下来,烟夹在手间,暗火忽明忽暗。
“用得着你说?”
许雾被噎住。
你知道你还不放开我,要不是有俩大箱子,前头的人都看见了。
“许雾,哪两个字?”
他勾勾她的下巴尖,听不出喜怒。
许雾微顿,低声说:“许愿的许,雾霭的雾。”
陈独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避开,真是对她这幅没良心的样无力可为。
半响,他松开手,扯扯嘴角,嘲弄着说:“许雾,真有你的。”
刺眼车灯照进来,许雾不由自主抓紧了袖子。
她没他自由,她不敢奢望,更做不到坦然以对。
这人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靠近时,无从可适,却无力后退。
.
车驶进敬生养老院。
许雾坐回去,不再去看陈独一眼,等停稳,就着急忙慌地下去。
她还不忘对兰姐说:“谢谢。”
兰姐笑笑:“不客气。”
小松站在车旁,“独哥,你怎么人家了?走得活像逃难的,你俩认识啊?”
敬生养老院离海最近,夜里的风凉透微咸,灯光觥筹交错,钢琴曲从容不迫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陈独靠在车门上,懒散地点支烟,“不知道。”
小松看他几眼,欲言又止。
陈独的眼神散漫又冷痞,碾灭烟头,声线寡淡:“别说,说了也懒得理。”
小松:“……”
他真就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