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明日要下山给家中母亲请安,不知师弟家住都城哪里,我也好捎带些礼品送与家中长辈,聊表心意。”莫殇旁敲侧击,明显心不在钓鱼。
“师兄心意我心领了,都城都是大户人家,不是官场大夫,就是商贾世家,宋城出身低微,怎么可能迁居都城呢?上回偶然聊到家中老妪,居住在乡下,我不过是到城里谋份生计。平日里爱看些闲书,识得几个字,又在大人家里当过差使,礼仪不过照葫芦画瓢,不敢在师父、师兄面前搬弄。”
宋城的回答几近滴水不漏,但这可信度,莫殇当然持有怀疑态度。但是他没有继续,孰是孰非,他自己判断。
这后山就一片浅湖,除了渔夫光临外,也不受旁人打理,湖面泛起疯狂生长的藻类,杂乱无章,自然不能期望能垂钓什么大鱼大虾。
莫殇和宋城待一会儿,便无功而返。
宋城原以为回了观中,朝锦歌看他狼狈地无所作为,一定会双手抱拳,狠狠奚落他。
可是,她没有。
甚至从莫殇和宋城进观以后,朝锦歌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瞧过他们。
朝锦歌头上噙着汗珠,一滴一滴,落在衣衫上,双腿被定在原地,忍不住的发颤,可朝锦歌还是紧咬着嘴唇,硬撑着维持蹲马步的姿势。
莫殇张了张口,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又被他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宋城看出了端倪,但也没有戳破,只是请莫殇与他一起收拾茶具。
宋城先是将余下已是凉意的茶水用作浇花,然后将煮沸的热水用舀水的竹小筒轻轻淋在已经使用过的茶杯上。
“师兄当年习武,也如师妹一般,整日扎着马步吗?”宋城不经意地发问道。
莫殇放下原先准备捞鱼的漏网,“不曾。师父为人随和,教学方式不似家塾的老师那般,板着书上的死理儿。比起师父教导,师父更注重徒弟自身的反应,也就是个人的所悟所想。”
看来朝锦歌不是被三清所罚,而是心甘情愿在这里蹲马步,也许是她没有得到三清所想要的感悟,与自己在这里怄气呢。
“我今早起来练功还想着师妹为何起的这么早,却只在这里蹲马步,看来师父是想让她通过蹲马步这个基本功而有所收获啊。也是,师父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
莫殇将烫过的茶具,一一排列整齐地放在茶台上,等着晾干再收起来。
“师弟,你会做饭吗?”
莫殇突然转身,问懵了宋城。
虽说这十几年宋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是无论是在宫寺还是回到宫里,宋城的起居都是冬媪照顾着,也算是变相的“食指不碰阳春水”。这做饭,宋城是真的不擅长。
宋城自诩出生寒微,小门小户安有不懂生活琐事的道理,哪怕就是宋城不会做饭,也要硬着头皮把这戏唱下去。
“平日宋城渴求功名,倒是不用太在意生活质量,一切都有家中老母做主,照顾我。不敢说精通膳食,只是略懂一二。不过这里也没有做菜的食材啊。”宋城苦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他不过是半吊子水平。
莫殇无言,这三清观偏远,平日三清也不会特意做饭,再说也没有师父伺候徒弟的道理。三清喜食酒肉,生性豪迈,平时会去后山垂钓或者猎物,所得的材料基本都是原地生火炙烤一下,或者吊着大铁锅焖煮一会儿,便能直接享用。
莫殇平时会跟着三清一起用膳或者想吃些清淡的,就去山下人家卖些力气,换些普通吃食。每隔半个月,莫家都会派专人来给莫殇和三清观送一些吃穿用度的补贴,所以这日子过得也还算得上舒心。
这会子总不能带着师弟一起去山下蹭饭吧?总归是不太符合礼节,也怕被师弟笑话,莫殇还在想着万全之策。
脩然,莫殇瞥到朝锦歌门梁上悬着的草鱼。
“师妹,你这鱼是朝伯伯他们送来的吗?”莫殇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我跟着山下樵夫从后山浅湖钓的,上次拜师宴父亲也带了不少吃的补给,就在后院临时搭建的小灶台旁边。”朝锦歌全程听得一字不落,言语间也是解了莫殇和宋城的难题。
“要不师妹,你跟着我们一起用膳吧。”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何况朝锦歌被罚了一天的膳食,如今他们还要拿着朝家送的食材做饭,莫殇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多谢师兄好意。但是师父已然说清罚我一天膳食,锦歌怎可忤逆师长。朝家送来的补给,是赠与三清观的,不单单是我朝锦歌一人,师兄们大可放心。”
既然朝锦歌都这样说了,莫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随着宋城去了后院。
宋城也是赶鸭子上架,随意搬弄起一条鱼。宋城简单看了看,还好这鱼是已经处理得当的,不然他估摸着还没开始做鱼,就要露陷。
这调料呢?宋城看着桌台前都是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上面也没贴个标记,他就胡乱从里面挑了两瓶就叠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