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起一片哗然。
韩金玉直接吓尿了。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连七八糟地说着什么,离得远根本听不清,不过大致就是一些求饶的话。
壮汉两侧的手下毫不留情地将他按趴,掰开他的五指贴到冰凉刺骨的地面上。
围观的人将光亮遮住了,韩金玉在阴影下涕泗横流,侧脸被挤扁,喉咙里挤出呜呜啊啊不成调的喊叫声,就见壮汉的鞋踩到了他眼前,说到:“按我们家的规矩,敢出老千,就是五根手指头,你有两只手,可以选,切哪根?”
他拿刀面在韩金玉脸上羞辱地轻拍了两下,“别墨迹,早切早利索,别耽误我们家做生意。”
韩金玉咽了口唾沫,哭嚎道:“我还钱,我赔钱,好汉,我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挑不出来?那就…右手吧,我给你贴着腕骨,全剁了。”壮汉吼道,“去取把斧头来!”
韩金玉挣扎起来,“别别别,求求你们了,我活不了了,我还钱,我给钱——”
他哭得痛不欲生,那壮汉半蹲下身,说:“这半个月在我们这欠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壮汉咬了下牙齿,“60两,黄金!你还?你他娘的那什么还?”
“我去借,我明日…不不,我今晚之前,就把钱给您拿来,我一会儿就给您借钱去,”他头发被虚汗打湿,直打缕,黏糊糊地贴在脑门上,“我求求您了,给我次机会,我两倍给您还回来。”
壮汉闻言讥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啊,在这跟我绕弯弯,欠债是欠债,出老千是出老千,我剁了你的手指头,钱还要照数补上,连本带利敢差一个子儿,下回跺得就不是你的手指头了,”他伏在耳边说,“我废你一条腿!”
壮汉回头望向二楼,赌坊掌柜趴在栏杆上正看的来劲,朝他扬了下下巴,似乎是在授意。
当啷一声,一把斧头又出现在韩金玉眼前,壮汉问道:“想好没有,没想好我可要跺了。”
韩金玉不敢再耍小聪明,浑身冒汗,汗液越过眉骨滑进眼睛里,刺得他紧闭一只眼:“停停停,我没想好,没想好——”
那斧头高高扬起:“三,二,——”
“我选!我选!别别别,求求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一!”
“想好了!”斧头悬停在半空,离手腕骨仅一步之遥,“想好了…我想好了!——”
他那双眼贼溜溜地往上一瞧——
随后,一声惨叫响彻整座赌坊。
妙手回春堂后院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露出丑陋的枝干,瞧着毫无生机,时常驻立枝头的麻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上碧空万里,白墙上的树影悄悄向东挪了几寸。
韩金玉在迷蒙间意识逐渐回笼,缓缓张开眼皮,重见光明的下一瞬,便立刻对上一位少年清亮的眼眸。
周小北就在他跟前站着,惊讶道:“诶?你醒了?”
韩金玉因为失血过多,面色灰败,充血的眼球颤了颤。
他的左手已经消失了,包扎用的白布已经被血水渗透了好几遍,没人敢给他换药,都是周礼亲自换的,周小北回回都在跟前看着,“赌坊的人抬你过来的,周郎中给你救回来了,你是谁家的啊,你身上没钱,在此处已经睡了两日了,诊金得交给我们。”
韩金玉灵魂出窍一般栽歪在躺椅上,手掌锥心般的剧痛快要将他撕碎了,他根本听不见周小北的话,鼓起莫大的勇气垂眸看了眼放在肚子上的左手,此刻像根粗木棍一样变得是十分诡异。
他嘴一瘪,眼泪夺眶而出,转瞬痛苦悔恨得狂扇自己巴掌。
周小北吓坏了,忙上去拦:“诶诶诶,你这是做什么,你别发疯啊!”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韩金玉挣扎起来。
周小北按不住他,回身大喊:“快来人,他疯啦!”
周围所剩不多的伙计撂下手里的活计跑来帮忙。
两日没进食的韩金玉没折腾一会儿便散尽了力气,因为怕他惹麻烦,不知是谁忽然找来一根麻绳,给他捆在了藤椅上。
“你别折腾了,赶快叫你家里人过来接你,多待一日就要多算一日的钱呢,你的伤势在家养伤也行了,跟这耗着有什么劲。”周小北说。
韩金玉满脑袋都是自己的手和他因为赌博输掉的钱,堵得他连饥饿感都没有了。
黄威找到妙手回春堂的时候,韩金玉正张着那双死眼望着棚顶的横梁,他走到近处,韩金玉都没能反应过来。
“金玉兄弟?”黄威蹑手蹑脚地说。
韩金玉闻声,歘地一下盯向他的脸,双眼血红,咬牙喘着粗气。
黄威:“......我听说你在赌坊出事了,打听了一下,他们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韩金玉眼泪留下,恨道:“都是你害得我,都是你!”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