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被磋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早有预料,也并不惊讶。
可他没有想到,她竟会在这样的国公府熬了半年。
战事结束时,他想,她应当已经回了南海,并未问起她。
抵达国公府后,鬼使神差踏进这座从前安置她的院落,才知道,她一直等在这里,从未离开。
那个娇气至极,半点委屈也受不住的小姑娘,竟硬生生撑了半年。
卫临淮抬手抚平晚凝睡梦中紧拧的眉心,静默良久后,低声问着昏睡中的她:“既然在此处吃尽苦头,为什么不离开长安呢?”
是啊,为什么不离开呢?
昏睡中的晚凝,似乎听到了这句问话。
她并未醒来,眼尾却沁出泪水。
那滴泪从眼角滑进发间,明明无声无息,落在卫临淮心底却闷闷作响。
让他一时语滞,再说不出话来。
奴才入内禀告,说是国公爷到了,请世子去前院书房一趟。
卫临淮将视线从晚凝身上收回,搁下药碗起身踏出内室。
他的步音渐远,床榻上的晚凝眼睫微颤,掀开眼帘,侧首看着卫临淮步步走远的背影。
早在他给她喂过药后,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不曾睁眼。
那滴自眼尾落入发间的泪珠凉透后,冰冷刺痛。
晚凝耳边不断回响着,他方才问的那句话。
为什么不离开长安呢。
她想了又想,说不清情绪,也理不清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