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音入耳,晚凝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她紧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那人动作太快,拽出她手腕,将她从床榻上拉了下来,扯着她到了窗台前。
打开了一副画像,让她看那画像。
“你见过画中人吗?”他一手提着画像,一手掐着她喉咙问她。
晚凝看着画像愣住了。
“这……这是我吗?”她神情呆滞的问。
那人摇头否认:“不是你,眼睛不一样,你的眼睛是蓝色异瞳,画中人的眼睛是纯黑的。你再仔细瞧瞧,你没见过画中人吗?或者……这画中人,像不像你阿娘年轻的时候?”
原本今日卫他要连夜离家回江南去,可半道上想起晚凝的这张脸,怎么也无法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手下人查的太慢,消息至今也未传回,他等不及了,便带着画像回返,想要亲口问一问晚凝。
毕竟当年母亲的死,他没有亲眼得见,也不知道他的阿娘是真的香消玉殒,还是假死离家,在旁的地方嫁人生女,过上了远离长安旋涡的安稳生活。
如果……他总还是盼着阿娘好生活着的。
他满含希冀的盯着夜色中晚凝的眼睛,盼她能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可晚凝却摇了摇头。
她说:“这不是我阿娘,我和我阿娘旁的地方生得都不像,唯独一双眼睛随了娘亲,是蓝色的模样,因为我阿娘是罗刹国人,生来蓝瞳。”
蓝瞳?罗刹国人?
卫惊鸿眉心紧拧,难道真是偶然吗?
“那你阿娘呢?现在何处?”他扼住晚凝喉咙掐得更紧,不死心的追问。
晚凝有些喘不过气,脸庞颜色青紫,回他道:
“我阿娘两年前回罗刹国见舅舅,遇了意外,我阿爹一年去寻她,也遭了难,受了重伤回来,不久后去世。”
他提着画像的手微滞,想起了,这姑娘,是个孤女。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掐着晚凝的手更加用力,将人直直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好,既然画中人不是你阿娘,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手上力道一寸寸更重,晚凝疼得窒息,喘不过气来,拼命拍打着他的手。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晚凝双脚被迫离地,惊惶的眼泪淌了满脸,眼里都是恐惧。
那温凉的泪落在男人指上,让他不自觉的想,会不会,当年他的阿娘死前,也曾这样凄惨哀婉的求旁人留她一命。
她和他的阿娘,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女子,出身卑贱手无缚鸡之力,旁人捏死她,便如碾死一只蝼蚁。
他鬼使神差的松了手上力道,晚凝疼得脱力倒在地上。
“今日留你一命,卫临淮身边不是好呆的,说不准来日再见,你就是一具红颜枯骨了。”掐着她的人,话音带着嘲讽留下句话,收好画像翻窗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晚凝后怕的摸着自己脖子,脚步踉跄往床榻上走去,抱着被子缩在床榻里一侧。
这时外头守夜的婢女似是才听见动静意识到不对,推门走了进来。
婢女点起灯盏,瞧见晚凝抱被卧在榻边,问她出了何事。
晚凝摸着自己脖子,疼得说不出话来,那婢女神情惊惶,安抚了晚凝后,急忙要遣人去给卫临淮递信儿。
传回的仆人去时,卫临淮已经起身披了件单衣,在寒夜中赶了过来。
晚凝院中不仅有明处里伺候的奴婢,还有些留守远处护卫的暗卫。
院中闯进歹人,暗卫是最先察觉不对前去禀告的。
小院里还点着灯,晚凝怕得厉害,婢女不敢灭灯,点着灯烛又在内室陪着她。
“姑娘脖子上有掐痕,奴婢去拿些伤药过来吧。”那婢女打量着晚凝脖子上已经有些淤血的痕迹,试探的问。
晚凝摇了摇头,下意识攥着身旁婢女的衣袖,嗓音沙哑艰涩道:“我怕,别走。”
险些被人掐着脖子丢了性命,谁能不怕。
晚凝眼下面色都还煞白着。
卫临淮踏进小院房门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煞白着脸,拉着身旁婢女的衣袖,哑着嗓音说怕的模样。
那脖颈上的掐痕,青紫可怖,一瞧便知,掐她的人,有那么一瞬,是真存了要她性命的心思。
“怎么回事?”
晚凝低眸未语,一旁的婢女将方才的事转述。
卫临淮神色沉凝,抬步近前,垂手想要触了触她枕上掐痕。
晚凝下意识侧首避开,咬唇低首,仍旧没有说话。
卫临淮心下轻叹,吩咐一旁的婢女道:“下去取药。”
婢女依言退下,晚凝抱着被子,将自己和卫临淮的距离隔得很远。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