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汲来到熟悉的工作室前。
推门进去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她就笑开了花。
“终于下定决心来纹身了吗?”
“嗯……”江汲有些扭捏,但还是在前台的一路带领下去了二楼,二楼一眼望去很空,被一些直上直下的磨砂玻璃切割成不规则空间。
平时很少有人能来二楼,因为二楼是她们老板的办公区。
绘图,藏图,甚至是部分私人生活。
s型绕过两面磨砂玻璃后,前台妹妹扣了扣眼前这面巨大的几乎占据整个视野三分之二这么宽的磨砂玻璃,提高音量:“池哥,江汲来嘞!”
周围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江汲感觉自己像头牛,正在反刍自己的心脏,反上来又强行咽回去。
不过里面转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得很快,接着便是池厉熟悉的声音:“让她进来。”
带着工作时的认真严肃。
前台妹妹冲她做了个手势,送到这看着江汲走进去,自己悄然下了一楼。
听着高跟鞋在地面上踏出来的渐行渐远的声音,池厉抬头去看面前的江汲,或者说,他的学妹。
一直想纹身,一直犹豫不知道纹什么。
池厉记得他说过一次重话:“纹身不是儿戏,中国人一直强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强调身体的完整性。虽然我做这行,靠这玩意儿吃饭,但我拒绝每位一时兴起想要跟风纹身的客人,我没资格在你身上留下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我也不建议你这么做。”
依稀记得江汲当时脸上表情算不上好看。
甚至快被他说哭了。
晚上大概一两点,江汲哭着给他发微信,说她很喜欢她的闺蜜。
听了这个开头池厉就头疼,本来也连续画了好几天图睡眠严重不足,这会看了眼时间,他才入睡二十分钟。
池厉把手机一扔,抬起手捂着眼睛准备睡。
但最后还是鬼迷心窍地拿起还在不断震动的手机,皱着眉强行忍耐下心中的不耐烦听了下去。
“我闺蜜她,很大胆,很离经叛道……”
“她身上有纹身,很多,光我看到的就有三四个……”
“我不是因为跟风一时兴起想纹身的,但我的确是,是因为她动了纹身的念头……”
“好多人都说她的坏话,但她活得很好,比那些人都好,嗯……,可能是我有滤镜吧,我知道没有人能成为第二个她,就算复刻了她的成长经历也再不会有同样的人出现……”
“呜呜呜,我喝多了学长,我……我是真的想纹身,为了这个朋友,也为了自己好好活着,有意义的活着,像是那种信仰一样的东西,虽然我不信基督,学长你也不信……你懂吗?我有点不懂了呜呜呜……”
池厉被哭得呼出一口气,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但心思却不受控地顺着江汲的胡言乱语走了一遭。
等到发散去了千里之外后,时间都去了三点。
后面的内容池厉懒得点开了,只是回了她两句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
“慎重考虑。”
一番慎重考虑,江汲隔三差五就会来他工作室找他。
也不会打扰他的工作,他纹绣的时候她就远远看着,一些顾客没那么介意江汲就在边上陪着,充当交流的那个,替了池厉的活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偶尔也会上二楼参观一些他的图稿,寻找她所谓信仰的灵感。
如今这回来……
池厉抬头去看江汲,后者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想起昨晚给他发消息时的义正严辞,犹如壮士英勇赴死,他也有点好奇江汲思考这么多年思考出来的“信仰”的具体结果。
“学长,我想纹这样的……”江汲把纸条递过去,双手呈递,十分虔诚。
“你看行吗?”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江汲看着池厉一言不发,舔了舔嘴唇,小心问。
池厉想了想,抬头:“173/49 82 58 89,纹这串数字…阿拉伯数字?”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江汲风化在了他的眼前。
然后以一种很缓慢又很迅速地动作冲来他跟前,把那张纸条死死按在他的办公桌桌面上。
力道大得几乎有些颤抖。
“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学长。”
另一边,鄢青一面对柜姐的热情招待,打断她从自己大衣袋子里找出江汲出门前塞给她的纸条,上头写着昨晚她替她量的新鲜出炉的身高体重和三围。
柜姐看着眼前这位金主陷入沉默,扯了笑试探着问:“怎么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没事,我先试那两件。”鄢青一在柜姐试图伸手时,把手里那张纸条折好放回兜里。
原先的数字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乘风而起的蛇,可以看出它渐渐蜕变成